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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四喜丸子(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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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挽月被扔在了雪地里,随后上手臂一疼,上面没有伤口,她恍然明白是裴长渊受了伤。云挽月艰难起身,捂着手臂,视线远远放过去,那方正打的焦灼,如他所言,他能用的妖力并不多,几乎在肉搏。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被放过来,他在为她争取时间。

云挽月咬咬牙,转身跑起来。

她想,裴长渊一定是傻了,分明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去护她。而且明明是她来到这里将裴长渊带出去,怎么又变成裴长渊保护她了。

裴长渊,一定是脑子不好。

云挽月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去跑,却不能漫无目的地跑。

山林里几乎没有路,也几乎看不到人烟,她只能根据雪地里依稀的脚步去判断哪里有人,周而复始地重复不敢有一点停歇,时间不断流逝着,不知道多久,直到手臂,腿,腰腹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她眼角终于沁出了泪水。

好疼,裴长渊受了好多伤。

泪水滑落面颊,冷风一处,是刺骨的寒凉,云挽月胡乱将面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泪眼迷蒙中好似看到了几个人,她急忙收拾了情绪蹲下身子,凝神去看。

那几人像是来打猎的,手中拿着箭羽,背后背着背篓,目光不断巡视。最主要的是,他们穿着跟那群人一样的奇装异服,一定有联系。

她看着自己身上一片模糊的衣襟,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一番思索之后,她咬咬牙,将外衣脱掉埋在土里,随后在一处显眼的地方躺倒,蜷缩成一团静静等待着。

雪地一片湿润,很快将她的里衣尽数湿透,五感交换,她感觉不到冷,只是用手触碰额头时,是一片滚烫,她应该又在发热了。

这样也好,更有说服力。

一会一道女声从一旁响起:“天!这里有个人!阿兄!快来——”

她被环抱起,一片温热的衣裳盖在了她身上,很快另一道男声也跟着响起:“这大雪天的,看看还有气吗?”

云挽月适时睁开眼眸,声音微弱:“你们……是谁……”

环抱她的人很是激动:“我是卓雅,你还好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山上?”

云挽月将脸往人怀里埋了埋,露出羸弱脖颈,她带着哭音:“我,我,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是被人拐来的,他们没有给我穿外衣,我拼命逃了出来……”

卓雅听言立时心疼起来:“啊你好可怜,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回家,你别怕。”

云挽月适时点点头:“多,多谢……”

卓雅力气极大,直接将人横抱起身,她兄长的声音都来不及追上来:“卓雅!族里规定不让带人回去,你忘了吗!”

卓雅完全不理会,自顾自地走:“阿兄你好啰嗦,我们不管她,她就死在外面了,一个外衣都没有的弱女子,能给族里带来什么危难啊,我反正不能见死不救。”

云挽月心里一暖,暗自松下一口气,刚准备开口打探更多消息,肩胛骨处传来巨大的疼痛,直逼得她痛呼出声,可下一秒疼痛又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浑身滚烫和一阵头晕目眩。

她眼眸微缩,五感回来了,她与裴长渊唯一的联系断了。

卓雅听到痛呼,立即出声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云挽月的眼泪不听话地流出,她的手不自觉按在自己的肩胛骨上,这个地方,这样的疼痛,除了祭妖锁被生生拔出她想不到别的。

泪水将卓雅的衣襟浸湿,她一片慌乱:“怎么了姑娘?诶呀你别哭呀,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肯定不会。”

云挽月收拾自己的情绪刚要出声回应,翻天覆地的眩晕再次袭来,将她的大脑拉进了一片旋涡里。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在雪天里跑了多久,又仅着单衣在雪地躺了多久。

而另一方,头被死死压在地上的裴长渊缓缓闭上眼,他身上的血液冲着肩胛骨的口子不断流出,几乎要将他的衣襟染成暗红色,身上各处都是刀伤,无时无刻不传来疼痛。

这些都没能在他心中停留。

他心里只有,这么多的疼痛,不用她来,真是是太好了。

如果她能够活下来,那就更好了。

——

云挽月活了下来,在接连着的三天高烧后她终于清醒。

方一睁眼,耳边便是一片喧闹,属于卓雅的声音带着倔强:“我绝对不会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稍显苍老的声音:“卓雅,这不是闹着玩的,今年抽中了我们家,你就得去,你明白吗?”

卓雅愈加生气,几欲爆发:“去什么?去给老族长献祭吗?阿娘,他已经晕了十年了,这十年里去了多少姑娘,又有谁能真的回来,去了那里,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难道这么多年您还没明白吗!所谓献祭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定然在谋划些别的!”

“啪——”

是格外响亮的巴掌声。

“平日里真是惯坏你了卓雅,前几日违反族规带了人回来不说,如今还敢编排老族长!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随后是一片死寂。

半刻之后,有人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碗汤药,正是卓雅。

她左脸上是一片红印,像是未曾方才的争执中受到影响一般,避开了云挽月的眼神:“姑娘醒了。”

云挽月从善如流全当未曾看见那清晰红印:“还多亏了你卓雅,若不是你,我可能就要冻死在那山上了。”

卓雅坐在床边,将药碗递过去:“诶呀,我哪能见死不救,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唤什么名字呀,生得怪好看的。”

云挽月垂下眼眸:“不若唤我月牙。”

“月牙,名字真好听,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说出,结合此前他们对话,云挽月明了,他们应是极排外的,或者说他们之间各有联系,互相都相识,这样一来,伪装成他们中的一员便不成立了。

云挽月一本正经胡诌:“我自江城来,江城犯了灾,家中生意尽数崩盘,长辈也在灾祸中离去,我本只是为了求个活路,却不曾想被人骗了去,竟送到了这山里。”

配合着她极其苍白的面容,这话的可信度又增加了一二。

果不其然,卓雅完全共情,挨得云挽月更近了些:“月牙,你,你真的,好可怜!”

云挽月轻轻抬眸,正对上卓雅格外清澈的眼眸,心里终于衍生出些愧疚。

该说不说,这人,是真的好骗。

她咳了咳,回以同样真诚的眼神:“卓雅,你们的穿着,发饰,都与我们那不同,我好像,好像也从未见过……”

“啊你是外面来的,不知道也正常,我们氏族常年隐居山林,传言我们是神族后裔,族里那些人就格外忌讳外族人,生怕通婚扰乱了血脉。”

说到这,她格外忿忿:“其实我真觉得我们跟你们没什么不同,这深山里常年积雪,真的很冷,我很想出去看看。”

云挽月将药碗中的药一饮而尽,随后自然握住卓雅的手:“若我能找到回家的路,定会带你出去瞧瞧。只是神族血脉……”

她腼腆笑开:“我还未曾听过这样玄乎的事情,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卓雅摆摆手:“我觉得这就是胡诌,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有谁不同的,不过听我父母说,很多年前有人曾突然长出了角,那角是银白色的,晶莹剔透,坚不可摧,那人长出了这角,活了有三百年。

“自那人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有了变化,有的人血变成了银白色,有的人皮肤长出了白色的毛,这些人无疑都活了很久,这一脉也从无名小卒成了族长一脉,不过我又没见过,谁知道真假?”

角,血液,皮肤。

这几个词格外熟悉,几乎要与裴长渊那方重合。

她耐着性子:“啊这样神奇吗?确实若是没有见过,真的很难相信,不过卓雅你都没见过,这第一个出现的人,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呀?”

卓雅看着云挽月格外求知的眼眸,也跟着来了兴致。

“嘿,你还别说,我还因为这个事去问了不少人,还真的问出来了,据说那第一个长角的人,是八百年前呢。你说八百年前的事,一代代传下来,哪里还有几分真?”

八百年,裴长渊被关在那里,也是正好,八百年。

“而且据说现在的族长一脉从前地位很低的,就是因为那个长了角的人,氏族又看重血脉,直接提了那人做族长,从此便水涨船高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族才排外的。”

族长一脉……看卓雅神色,是不知道裴长渊一事的,关于裴长渊的事,于他们而言应是属于辛秘,少有人得知,所以带走裴长渊的人,也一定是他们自己人,便是——

所谓的族长一脉。

此时门又被打开,是在山上时跟着卓雅的少年,他神色不明,看着云挽月的眼神充斥着敌意。

“你一个外来人,打听这些做什么?”

一时间卓雅也跟着一愣,看着云挽月的眼眸也跟着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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