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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四喜丸子(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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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的目标,一定是云家吗?你觉着呢,月儿妹妹?”

他执剑而来,身形流畅,全然没有中毒的模样,想来此前耽搁的时间都去解毒了。

云挽月沉下眼眸,她下的毒名唤木僵,如若没有解药,解下此毒需要同样中了木僵的人的全身血液用作替换,毒性相容,才能解毒。顾子商不惜用手下人的性命用作解毒,观察来看,已经没有了中毒的人,想来都是一命抵一命的手法。他此举直接折损一半的手下。

果决,却残忍。

裴长渊足尖轻点落在云挽月身前,他单手揽过云挽月,另一只手顺着力道挽动白骨,正与顾子商的剑相对,时间不差分毫。他极浅的眼眸轻抬,其中白光一闪,顾子商眸色一凝,在下一刻被倏地击飞。

他身后下属抬手将他接住,顾子商稳住身形,看过来的面上却倏地笑开。

“从前对你的身份有诸多猜测,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原来你是,妖啊。”

他声音轻扬:“你可知,从没有妖能在我顾家手下存活。”

他收了剑,手轻轻一抬,身后的人四下散开,几人步伐看似杂乱,却自有规律,其中很是玄奥。

月季面色一变,她急急上前,将云挽月两人推至一旁:“是顾家的绝杀阵!你快走!”

绝杀阵只对妖有效,不取性命,便不死不休,如今的顾家也只有一队人马能够缔结,是顾家极其有名的杀妖阵。

那几人手中结印,嘴中念念有词,很快上方便有金色的丝线形成,将要形成的那一刻,窒息感随之而来。裴长渊立时拿着剑飞身而上,对着丝线不断砍下。

月季手细白的手结印,月季花的花香四溢,她声音愈加急切:“两位,我的委托你们是接还是不接?”正是对着展蔺二人所言。

展蔺祭出剑,斩下身前的丝线:“月季姑娘与我奇门有些渊源,这委托自是接的。”

“那还请将挽月推出去这绝杀阵。”

展蔺了然点头,把云挽月从才砍下的空缺中推出,人虽是出了绝杀阵,却实实在在将云挽月一人落在了绝杀阵外面。

顾子商嘴角轻扬朝着云挽月而去,上空的裴长渊面色一凝,手执白骨翻身而下,正要透过这丝线出了这绝杀阵,却在下一刻有一人直直撞向了白骨,是突然闪身而至的顾子商,白骨落在他的后背,伤口深可见骨,而喷涌而出的血液竟与丝线香融合,丝线彻底融合形成了闭环,如同半圆的球体。

他用血液喂养了绝杀阵,加速了绝杀阵落成的时间。

他面上的笑愈发大:“让我看看,一朵月季,一不知名的妖,还有两位来自奇门的术士,不知你们破我这绝杀阵需要多久呢?”

他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转过身,手向着云挽月而去:“就算能破我这绝杀阵,你们又能来得及,救下你们的心心念念的云大小姐吗?”

裴长渊眼眸一凝,看向一侧的月季:“为何将她推出去?”

话音未落,手中的白骨已经染上白光,重重砸在绝杀阵上,绝杀阵下的妖物如同背上十万斤的大山,没有一刻不压抑着呼吸,大多数妖都是在这阵下窒息而亡。

月季妖力弱,淡粉的光将她笼罩也只能缓解不到三分之一的压力,她哑着声音回应:“挽月是半妖,身上却无妖力,在这阵下,会直接死亡。”

裴长渊的声音极冷:“你怎知我护不住她。”

又是一记白骨落在绝杀阵上,他没有分一丝一毫的妖力去对抗绝杀阵带来的妖力,所有都砸在了绝杀阵,他等不了一刻。

绝杀阵不断动荡几乎要出现裂痕,场外缔结术法的几人纷纷吐出一口鲜血,而裴长渊执着白骨的手也蜿蜒下一条血线,又被白骨尽数吸收。

展蔺与黎清桦不受绝杀阵压力的影响,两人合力配合裴长渊击毁绝杀阵,他们都心知肚明,裴长渊很强,绝杀阵困不住他,但破绝杀阵仍需要时间,而如今,最最紧缺的便是时间。

裴长渊的视线落在绝杀阵外不断闪避的云挽月身上,嘴唇轻抿,再次落下白骨,即便此刻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这边的云挽月面色一变,她不知道多少次退后避开顾子商的手,手中的药粉扬了又扬,几乎将这一片的空气尽数覆盖,顾子商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不必用毒了月儿,既知晓你会下毒,又怎会不多加防范呢?”

厉害的毒都不是随便撒撒药粉就能下的,基本都需入体,如今顾子商一干人均屏息凝神,毒不经过呼吸道,只经过皮肤,什么毒都没有用。

云挽月咬咬牙,拿出匕首,匕首冷光一闪,在光影下闪现幽绿色,那是剧毒。她眼眸一凝,再下一次顾子商袭来时用力挥动匕首。

只要能划破一个口子,只要能划破一个口子……

却在下一秒,匕首被人翻手夺过,极大的力道顺着匕首直直捏紧她的手腕,疼痛逼得她眉头紧皱。

“不能陪你玩了月儿,等回了顾家,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停歇的运动,让云挽月呼吸稍稍急促,这过于近的距离让她极度不适:“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顾子商面色一变,他捏着云挽月的手腕将距离猛地拉进,眼眸里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云挽月,到了这个时候,你对待未来夫君就是这个态度吗?”

好机会,云挽月立时扬手,顾子商倏地后仰,可指尖仍划开了一部分肌肤,云挽月终于脱力,垂着的手微微颤着,指甲上透着血色。

“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让任何一个用毒高手近身吗?”

这绝对是一个摆烂人的极限了,她发誓。

顾家独子若是在这死了顾家想必会不死不休,与云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好在指甲里藏的也不是什么一招毙命的毒。

“我给你下了化骨散,劝你不要运功,这毒你一旦运功,内力便会像筛子一样漏,直到全部没有,你们顾家也不想回去的顾家独子变成了废人吧?”

说罢她就要甩下手腕上的手,却不料手的主人直接用力,甚至抓住了云挽月另一只手将云挽月反手扣住,力道之大,实在是非常不温柔。

云挽月有些生气:“顾子商,你能不能轻一点!”

顾子商面上一道醒目划痕,眼眸里已经没有了世家公子的自持:“我已经给过你脸面了。”

他眼眸极冷,看向绝杀阵已经出现的数道裂痕,几乎气极,他带了这么多人,甚至将唯一的绝杀阵一同带来,对付一个云家不过是信手拈来。

可是为什么?云挽月一个与妖物为伍的废物,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大妖,仅仅这两个人便带着云家一群乌合之众就将他逼成了这副模样,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他是顾家独子,显赫家世,傲天天赋,在他手下斩下的妖不知几何,这几个人,依仗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甘心,绝不可能甘心。

顾子商提气运功,将云挽月扛在肩上,从一旁的窗户倏地翻下,高度太高,云挽月吓得闭上双眼:“顾子商!你疯了吗?内力不要了吗!”

就是不要,也不可能输。

裴长渊看着离去的二人,心口一滞,握着白骨的手不断用力,直到指节都发白,他脑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事,只剩唯一的念头。

月月被带走了。

他猛地弯下身,半屈着膝盖跪在地上,一抹清晰的血液从嘴角滑落,白骨被他撑在一旁,在绝杀阵全靠肉/体支撑,已经太久了。

一旁的月季出声:“这位公子不必着急,挽月下了化骨散,那顾子商功力只会愈加下降直到完全殆尽,他带她走不了多远,如今他们要走,只能走水路,等我们破了这阵,便能赶上去。”

裴长渊缓缓起身,白骨消失在手中,他猛地伸手禁锢住月季的脖颈将人缓慢提起,直到离地。

“若不是你将月月推出去,月月会被人带走吗。”

声音冷然,不含一点情绪,却让在场下的任何人都清晰的明了,此刻他真的会大开杀戒。

“若是月月在途中被欺负,受了委屈,你又该如何说。”

他另一只手指尖翻动,有无数黑沉的锁链出现在周身,而他的头发在那一刻变成了银白色,极浅的眼眸仿佛没了人类的情绪,周身白光不断浮动着,每一次浮动都被锁链压下,直直打在血肉上,迅速将月白的衣服尽数染红。

无形的威压直直压在月季身上,本就不能呼吸的她因为威压轻轻颤着。

“你,咳咳,你到底,到底是谁……”

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威压,又怎么会在现了妖形时,周身布满祭妖锁。

只有犯下滔天罪孽的大妖才会被天道制裁落下祭妖锁,她平生只见过屠了三个城的妖身上覆盖着的一条祭妖锁。

而这么多的祭妖锁她从未见过,这人,到底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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