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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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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是在炎炎六月。

吉时吉日。

全是周算算了最近最好的日子。

筹备的这段时日白家也没有耽搁去找白千落,只是依旧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只期盼着冲喜过后能有些好消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是好的。

白守恪和秦夫人因思念白千落,人都憔悴起来,大婚那日强打起精神来,处处都是亲力亲为,只盼能看到他们的诚心,让他们找到白千落。

沈家这段时日一直在给沈君默喂一些能让他精神些的灵药,他病歪歪的样子实在是很容易露馅。

沈君默连一点反抗都没有,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似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只剩下了躯壳。

吴夫人这几日都紧盯着沈君默,上妆时一直在旁边瞧着,指挥着。

最后看着沈君默那张酷似沈明轩的脸满意一笑,抬手接过丫鬟手中递来的流苏面帘,上面一颗颗金珠俱是莹润饱满,太阳一照泛着金光。

吴夫人亲手给他戴上,微微俯身时靠在他耳畔轻声低语:“默儿,你兄长将他最爱重的流光剑留给了你,到时若真有人怀疑什么你便把剑拿出也能拖延一二。”

她说完便退至原处。

沈君默扯唇轻笑:“兄长还真是贴心。”

吴夫人看着他,只当他是夸奖了。

沈明轩早几日就偷偷地被她送去了金陵。

沈君默坐在那里,吴夫人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周围的丫鬟们都看呆了。

一身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的麒麟活灵活现,衣料加之一针一线都能见其贵重。

面上的面帘微微晃动更是增添了些神秘。

灵药也都没有白吃,沈君默的精气神都明眼看出的好,凤眼红唇更是说不尽的魅惑。

“夫人,白家的人到了。”

吴夫人捏着帕子,也是紧张的,不过还是镇定着把沈君默托起,送他出门的时候再次开口:“默儿,莫慌,这面帘让人施了法的。”

沈君默面上没什么意外。

吴夫人的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沈君默还是在安慰自己。

沈家也是处处张灯结彩,连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

给家中长老们跪拜行礼后沈君默缓步走出,一步步都走得极其郑重。

沈天行在他行至门前时递过去一把凤羽折扇,眼眶微红:“默儿,你莫要怪爹啊。”

沈君默没说话,只是朝着沈天行再次行了一礼。

白家准备了赤金花轿,也准备了一匹蓬莱灵骑,给足了沈君默面子。

他可以坐花轿,也可以留着尊严坐灵骑。

沈君默没什么犹豫便站在了花轿前。

赤金花轿处处都彰显着光彩,阳光下亮得晃眼。

白家接亲的队伍几乎围了整个沈家,个个都是高手。

沈君默站在花轿前,花轿便已缓缓离地,天空中突地绽放起白日烟火,花瓣如雨幕一般不断飘落,美得人叹为观止。

沈君默瞧着也弯了弯唇。

只他现在要如何上这花轿?

身旁两个丫鬟搀扶着他,沈君默试探着抬起脚。

脚落处好似有个无形的台阶,他稳稳地踩住了,沈君默一步步地在无形台阶走上去,一步步的脚下绽放出粉白的花瓣。

弯身踏进花轿内,两个丫鬟也稳稳地站在了半空的花轿旁。

这花轿白家施了法的。

沈君默进了花轿,周围白家的人也都纷纷踏上灵骑。

从白家到沈家,离地三尺的半空中被白家搭了一座灵桥,白家的接亲队伍从灵桥而过,他们所到之处全都飘落着花瓣,绽放着烟火,引得九洲众人纷纷抬眸观瞧,津津乐道。

“这白家也太隆重了些,不就是冲喜吗,还真当迎亲啊。”

“啧,这你就不懂了,白家可是首富,不在乎的。”

“可也不用用这么多高手吧,瞧瞧瞧瞧,这也太看重沈家这位了吧。”

“大抵是不想亏待了沈家这位,毕竟也是个剑修天才,做这些也是想冲喜能有效果给白千落积德吧。”

“也是也是,呦呦呦,瞧瞧那是不是雪魄凌,这样罕见的灵器竟然挂到花轿上当引路铃。”

“你没见四角都有吗,雪魄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旁人有一个都要供起来了,但白家有四个还只当引路铃,可见人家根本不在乎,说不定家中还有许多呢。”

周围的咂舌声听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目光都追随着那队伍而去。

一路上花瓣铺路,喜鹊追随,直至白家门前。

沈君默被搀扶着下了花轿,白家管事立刻把手中捧着的递给了沈君默。

“姑爷,您且拿好。”

就算被一块锦绣红布盖着,沈君默也知这是牌位——

白千落的牌位。

他捧着牌位,细长的手指慢慢收拢,面上波澜不惊,但指节却微微泛白。

行至内殿的一路上全是锦布花瓣为他铺设的道路。

两旁是白家众人,瞧向他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好奇,似有人也带着可怜,带着嫉妒。

沈君默目不斜视一路行至内殿。

他见到了两位主位上的化神期大能。

他们的传说倒是听过不少,此刻是第一次相见。

跟着喜婆小声的指引,沈君默朝着在座的众人行礼。

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烟火声惊醒了在画中闭目养神的白千落。

怎么说呢,她近来都在各个画中穿梭想寻找一些能出画的线索。

但她的亲爹亲娘呢,一眨眼把夫婿都给她选好了,再一眨眼日子也定下来了,又一眨眼人都嫁进来了。

现下她是不敢随便眨眼了。

白千落蹲在爹娘身后的画中,盯着正在行礼的男子。

他的面帘微微晃动影响了些视线,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他长得极美。

周围观瞧的女子有些都露出了自行惭愧的样子。

白千落瞧着瞧着,一屁股坐在画中草地上,嘀咕了句:“别的不说,爹娘眼光还挺好。”

行礼完刚刚站直的沈君默愣了愣。

突然的声音让他分辨不出是谁的。

只是现下周围的人怎敢说话?

没等他细想,白守恪和秦夫人的声音把他拉回。

“听闻你已经入了筑基期,又是剑修,这蚌珠对你应是有用。”

白守恪话落,身边的管事已经捧着匣子走到沈君默面前。

匣子打开,两颗泛着灵光的紫色蚌珠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周围立刻惊呼起来。

“这紫蚌珠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这般珍贵竟随手一送就是两颗。”

两颗蚌珠,每颗都有拳头一般大,也不怪周围人惊讶,东海秘境只有甲级以上顶级秘境才会出现蚌珠这种灵器。

而出现白色蚌珠已是运气好,更何况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紫蚌珠。

听闻有一渡劫期大能上百年都没能渡劫成神,机缘巧合下在东海秘境得到一紫蚌珠,运用之后修为秘法大大提升,竟直接突破瓶颈飞升了。

周围看着沈君默的眼神,更多了些羡慕嫉妒恨。

白守恪和秦夫人这也算是为他撑腰,往后他只要出现,对他做任何事都要掂量掂量他身后的白家了。

连画中的白千落都忍不住咂舌。

这紫蚌珠她求了她爹好久,都没给她一个,说是怕她乱用会走火入魔。

“死老头,对女婿比对女儿都好,哼。”

沈君默行礼的动作都是一顿。

这话实在是大不敬,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说的。

想来应是与白千落交好之人吧。

沈君默灵根破碎,没有灵力,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落儿是我和守恪的独女,娇宠着长大,性子上难免有些骄纵的地方,到时明轩你要宽容着她些,如若有过分的地方,你便来找我和守恪,我们定会好好说她。”

秦夫人微微笑着,抬手有人送了她准备的礼过去。

沈君默连忙一一谢过。

这场大婚盛大隆重,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地在办。

好似真的是场受人祝福的成婚。

只是,这是一场没有新娘子的大婚。

但他们却好似忘记了这一点,就好像白千落也在一样。

————

沈君默被人搀扶着回房去换衣裳。

白千落的房间他也没来得及仔细去观察,换好衣裳之后便就被带着去了外面的酒桌之上。

酒桌上气氛高涨,沈君默见到了很多传说中的长老和比比皆是的高手。

沈家虽然有些许败落的迹象,但还是数得上的一号人家,他以前只困在沈家,现下走出来才知道这九州第一首富的白家是个怎样的光景。

沈家在白家面前或许根本排不上号。

这样的人家,如果不是白千落出了意外,怎么可能轮得到沈家。

这样的便宜让沈明轩占了,他却还觉得是劫难,实在是可笑。

心中郁郁,递过来的酒沈君默一杯都未曾推脱。

几个陪着的管事见他身子摇晃便伸手阻拦替他挡酒。

一直闹到了暮色转黑,明月高挂。

有人喝多了要看剑修天才的新姑爷施个法舞个剑。

被沈君默摇晃着以喝多了为由推脱了过去。

沈君默在白守恪的示意下被人搀扶着悄悄退了场。

跟着沈君默从沈家来的两个丫鬟扶着他进了白千落的房间。

绿意和红芍连忙上前帮忙,扶着他坐在了紫檀漆金雕花椅上。

红芍示意两个丫鬟去浸湿帕子给沈君默擦脸。

“姑爷,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红芍。”

“姑爷,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绿意。”

两个人简单介绍一番,跟沈君默说了一下床铺,衣柜一些需要用的东西位置后便没再多说。

也不知道沈君默现下几分清醒,等明日醒来再详尽介绍吧。

“姑爷,这是醒酒茶,等下唤人来给您沐浴更衣。”

绿意接过帕子递过去。

沈君默接过帕子,没有急着擦脸。

“我现下难受得很,先歇一歇,有事再唤你们可好?”

沈家来的两个,一个兰心一个玉竹,都是知晓沈君默并非沈明轩的。

此刻也是想急着把绿意和红芍带出去。

“姑爷难受,是否要叫医者来瞧瞧。”

兰心眼珠一转立刻凑近:“姐姐,无碍的,我家少爷以前吃酒多了也会如此,都是自己歇一歇便好了,不妨两位姐姐先带我和玉竹去熟悉熟悉院中的事宜,等下再来瞧少爷。”

红芍和绿意对视片刻,点了点头。

“姑爷您先歇着。”

微微行礼后便一同出去了。

“你们便是兰心?玉竹?”

“往后便跟我们一起唤姑爷和小姐吧。”

“是。”

她们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沈君默也终于卸下了满身的防备。

疲惫地抓紧了扶手。

灵药的药效估计过了,他现下只觉得全身无力。

拿着帕子轻轻的净面擦脸。

歇息间才打量起白千落的寝室。

她的房间很大,比之他的要大了三倍不止。

沈君默扯唇苦笑。

他这也算是飞上枝头了吧。

缓和了下便起身想去投一投帕子。

帕子落进盆里,他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画像。

白千落的画像。

透过画像也可窥见少女灵动的模样。

沈君默弯了弯唇角。

转身走至案前,拿起三支香对着正中间的牌位拜了拜,香插进香案里。

“不管如何,望这冲喜对你真的有用,愿你平安白小姐。”

白千落在主屋内殿的画像上瞧着外面热闹的景象,忍不住郁闷。

郁闷着郁闷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惊醒过来就瞧着外面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

她连忙从画像中而过。

她那个倒霉的冲喜夫婿呢,不会已经回房了吧。

就这么一溜烟地穿到了自己房内的画像中,冷不防见自己房内站着个病歪歪的美男子,她纳闷脱口而出:“不是,大哥你是谁啊,怎么在我房里?”

她说完自己反应过来,还能是谁,穿着大红的喜服也就是她那个入赘的夫婿了。

但她没注意,她话说完,沈君默的脸色都白了。

这房内现下只有他一人,这声音又这般的清晰。

他灵根破碎不可能听到除了人之外的声音。

“谁!”

瞬间,他酒都醒了几分。

他这么一声白千落都懵了。

一时之间没搭话。

沈君默听着一片寂静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今日喝了太多酒。”

他说着,白千落突然激动了,声音大了些急忙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沈君默再次一怔,循着声音看向了白千落的画像,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看来今日真是喝懵了,画像都会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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