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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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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一偏僻的河岸边,奚琼就把灯放在地上蹲下身来。

“你要放吗?”

她问的是人,眼睛看的却是河水。

他便也蹲下来,像个寻常人间少年郎伴着喜欢的姑娘放灯那样,拾起那盏灯。

灯边的花瓣栩栩如生,里面的灯芯燃烧后流下泪似的蜡衣,便照亮这一方花的世界。

和多年前那一夜飘远的天差地别。

身边姑娘不再说话,只是将灯轻轻放入水中,闭着眼合起那手掌去祈愿。

他也就照做,不过并不祈愿,反而睁着眼瞧她。

河边小栏上挂着一盏不知是谁遗忘了的兔儿灯,明亮如许,在这角落昏暗中偏划出一道光亮。

它映着河中些许小小波澜,而这墨似的水仍旧悄悄地流逝,在街边喧闹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寂静。

这时他看闭眼的姑娘。

她许了很久的愿,眼睛似乎是想要睁开了而心里又不想,剩下那微颤的眼睫在挣扎,像一只待飞的蝶。

“你那时也穿的这件袄裙,奚琼。”他望着她,开口。

于是那蝶果然振了翅膀飞起来。

奚琼将祈愿的手放下,低头看自己的湖绿色袄裙。

“你那夜祈愿的河灯是自己做的?”他虽问着,语气却是肯定,又问她,

“你为谁放?”

她抓紧自己裙摆,不语。

“你懂我的意思。”

他将她拉起来,瞬间挤到她面前,那朱砂红痣就在夜中跳跃灯火下直直映进她忽抬的眼。

“你做河灯,为我。”

“你放河灯,为我。”

“你做风筝,也是为我。”

他得出早就知道的结论,

“你也喜欢我。”

......

奚琼与他相距不过一拳,而他正面向她,从高处传来那样肯定的声音。

她本欲退后,听了他的话却突然定住。

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是啊,”她猛然抬眼。

那姑娘踮起脚凑到他面前,双手颤抖地自他颈边绕去,直到勾住圈紧了眼前这个人。

她唤他,

“梁琢。”

“我是喜欢你。”

那样近的距离,她呼出同身体一样的冰凉气息,自然就全散在这青年略惊的脸颊而至鼻尖。

他该冷得发抖的,但他蜷缩的掌心却烫起来。

他二人脸颊几乎相对时,是他低头抹去最后一点距离。

青年将头低下,眼前的姑娘就被他生生抱起来,送到了他眼前。

二人面贴着面,于是她的冷也就触及他的热。

他从来淡漠的眼睛此刻在紧紧盯着她,也就看见她孤注一掷行为下眼角的点点泪光,很快就要滴落了。

“奚琼,你是不是想亲我。”

他主动凑上前去,将那滴泪承下,语气颇为无奈,眼底却盛满笑意。

“又不是不给亲,哭什么。”

她此刻还在微微发抖,为这从来没有的距离,为自己发了疯一样地非要回答他。

而听他开口打破这紧张气氛,她便隐忍地笑出声来。

“是,请梁小公子闭上眼给我亲一口。”

她听见自己仍旧颤抖着的声音这样说道,发了疯一样。

而这人却真的闭上眼,垂下乖巧的纤长睫羽。

奚琼再压不住心中的大石。

“梁琢,我有些事骗了你。”

她恍惚地抬脸将冰冷的唇生疏地,青涩地轻轻印到这人向来漠如霜雪的脸上。

他的温度也就将她点燃。

她几乎就想要在此刻将自己刨开给他看。

“我做了很多,很对不起你的……”

谁料他半途中竟睁了眼睛,那柔软热度便反客为主落到她微启的唇,正将她要说的话抵住。

一触即分,却是残留缱绻。

他转身将她抱上一级台阶,撤出一只手来按住她后颈窝,全然是安抚的意味,他问,

“难道你喜欢我是假的吗?”

而他说话就说话,偏偏将唇落到她唇边摩挲,开口就开口,偏偏一问就问得这样透彻。

奚琼将手放到他耳边,手指轻动而无意识触碰,眼睛渐渐亮起来,像被点了一盏灯。

“不是假的。”

她是假的这个都不可能是假的。

语音恰落,那承在后腰的力就将她紧紧握住,身前是他骤然放大的脸。

那温热便再次落下来。

这次他不再是一触即分,她也不再有犹豫迟疑。

他温和而带着强势地舔舐她总是冰冷的唇,直将她的冰冷慰作温热,待她适应后一步步引导她张开她紧闭的齿,直到彻底将那人身所持热度传递给她。

奚琼从未体会这样的温度。

她似乎踏到从未到过的高处云层,所触及的全然是温暖的日光和柔软,而非昨日冷透的冰雪。

像失去了意识和感知,她甚至一动不动,直到听见耳边略显急促的湿热喘息。

“奚琼……”

他从容不再的脸颊透着霞似的红,就连那眉间向来端庄的朱砂红痣也红得几欲滴血。

羞涩的少年情意紧贴在她面上早就传给了她,却又带着这样暧昧而勾人的声音低声唤她的名字。

奚琼只觉得自己要烧起来。

街上行人仍旧很多,时时刻刻传来小贩激情的叫唤,顾客的脚步声和笑骂声全都入耳,喧哗不已。

没有人知道他们躲在这偏僻角落确认相隔已久的爱意。

奚琼羞得眼睛都不想再睁开,而手早就圈回这人颈上,紧紧触着他的滚烫。

他手握住姑娘后腰,只在停下时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而察觉自己失态过头后便不再开口,逐渐平复自己吓人的喘息。

而他们仍旧面颊相抵。

于是他努力平复的每一次湿热喘息都延至奚琼面上,形成一个炙热的循环。

这样喧闹的环境,奚琼却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甚至看得到他唇边那暧昧至极的痕迹。

她正欲开口,那映着河边的兔儿灯却忽然熄灭。

昏暗之下,她感受到这人在她腰后愈发烫的惊人的掌。

他脸颊便触过来,轻笑了一声,低沉却又清脆,好似碎玉落盘。

带着这人不太展露的得意和渐隐的少年意气。

那滚烫便又贴着脸压了过来,自她又变得冰凉的颊边一路吻至红艳唇角,继续刚才的柔软疯狂。

奚琼抚住他后颈温热,触到那疯狂而激烈的脉搏,在他动作间甚至勾下几缕梁小公子束得齐整的发。

他就像沉了欲海似的,死死勾住姑娘细瘦的腰肢,掠夺她自醒来就固守的领地,直将那荒芜雪地化作碧草连天。

却也在掠夺的同时也将自己全部彻底奉上,予她疯狂而又短暂的行为回应。

他在昏暗中仍旧托着筋疲力尽的姑娘,依托着唇齿又带着笑意唤她,

“奚琼……”

她似乎懒得再回他。

他再叫再叫,“奚琼……”

他磨着姑娘的惑人声音实在像故事里在海边唱歌惑人的人鱼。

奚琼手还勾着他的头发自他肩上垂落,头却窝进这人肩膀无力瘫着。

终于她轻声回应。

“......嗯。”

他终于满意,手臂使了力将她拥进怀里。

“你也是我的。”

似与百年前那个假意醉酒的姑娘相和。

奚琼是被他背回去的。

她窝在他肩上捏他的细碎头发,只觉得自己将从来淡心淡欲的梁小公子带坏了。

她声音还有些沙哑,在街边多人的注视下将手落在青年颈边,将他垂着的青色发带勾到手里握紧。

“梁琢,我那时骗你的,我实际上没有醉得彻底。”所以从他扎了头发她认出他开始,她就在装醉。

“我那时候耍疯逗你,都是故意的。”她将头兀自抬起来,不再触着他的肩膀。

怎料他却勾紧姑娘小腿将她一颠,又将她头颠到他肩上好好趴着。

“没关系,我原谅你。”他行在灯火如昼的街市,又一次记起那天姑娘醉酒赤红的脸,走得不紧不慢。

奚琼心中酸涩,却知道这巨大幸福冲击下仍旧藏着她不敢提起的暗涌,她还尚无勇气提及。

但绝不会太远,她看眼前人被照亮的侧脸,若有机会,她全讲给他听。

她双手圈紧他脖颈,将脸蹭上去,

“我很喜欢你的,梁琢。”

......

他停下脚步,扬了笑意。

于是侧过脸来,回她以平时不一样的温柔语气,带着只二人听到的亲昵。

“我很相信你的,奚琼。”

二人回到梁府,悄悄回了院子。

她从他背上跳下来,却悄悄在他身边附耳道,

“我,我今晚不想睡。”

她本来就不用睡觉,只是顺着曾经为人时的习惯罢了。

咳咳,想来今夜也是睡不着的,倒不如……

他目光却怀带些许凝滞,于是将眼前姑娘的手握住,转身正对着她兴致高昂的脸。

却听她开口道,

“不如我们到那小亭去看看?”她顿言,问他,

“你有酒吗?”

他很快摇头又迟疑地点一点头。

于是她拍了拍他的手轻问道,“不如我们?”

他晓得她的意思,无非是心情好了想要喝上一杯,他自然乐意和她待在一起,于是将房前小灯又提了下来。

于是拉上姑娘的手走到那芭蕉树后方靠墙处,用小灯笼照了照,也不是很确定地,

“该是埋在这里,兴许还有。”

话虽这样讲,但肯定还有。

“几坛?”她问,嗓子已经觉得干。

奚琼虽然只喝过那一次酒,也并不喜欢那个味道,却在相隔已久后对那辛辣滋味念念不忘起来。

他捞了衣袖一边就要伸手挖土,一边回她,

“三坛……但只许挖一坛。”

她却忙将他白净好看的手拉住,惊讶道,“怎么着,你要手动挖土?”

“那不然怎么挖?”他停住,难得有些呆愣。

“没有土锹么?”她问。

“没有吧?”他说,母亲从来让他手动挖。

奚琼无奈扶额,跑到另一处捡了根形状合适的木棒,展示给他看,

“用这个嘛!”

二人实在艰难地获得了一坛埋好的酒。

奚琼抱着那酒连忙跑到小亭开封,梁琢则拿了两个选好的酒杯在后面慢悠悠追。

这酒好香!奚琼感叹,想起什么似的心却缓慢地沉下来,一边倒酒一边问他,

“你……之前也喝酒吗?

他轻轻点头,“一点点。”

他端起这酒闻了闻,笑着回她,“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方子。”

奚琼在四周青玉脆声渐起时听见他略带怀念的语气,

“我曾喝过她亲手埋下的,但那确实已经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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