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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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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收到高拱一派要参奏他的消息,惊恐万分,决定先下手为强,将计划让徐爵转告给张居正,张居正当场让徐爵带话:切勿轻举妄动。

冯保明白张居正顾虑,就算不愿意也无可奈何,至少张居正和自己目标一致,只能强忍恐惧和愤怒,强装镇定,每日按时当值。

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他是最早看到奏疏的那一批人,耐心等待,迟早知道高拱他们搞什么鬼。

只是滋味难受,像是一个判了午后问斩的人,在等刽子手行刑。

张居正深思远虑,稳重如山,认为任何计策要明确判断之后再去谋划,谋划好再行动。

他们明确要拉高拱下马,明确李贵妃不喜高拱,但小皇帝虽小,态度不明,是个隐患。

此外,他们无法明确冯保在内廷分量,李贵妃愿意忍耐他到何种程度。这直接决定他们是否还要维持和冯保的合作关系,或减轻合作程度。

这次让高拱先打打头阵,不论高拱目的达成,还是冯保留下了,高拱惹怒小皇帝,他们一派不会有任何损失,可坐收渔翁之利。

相反,若冯保告状,口说无凭,小皇帝和李贵妃肯定要考虑自己想法,到时候在情况还不够明朗的处境下,自己不得不表态,非是上策。

登基事宜结束几日后,奏折先是象征性送到了朱翊钧跟前。

四位司礼监随堂太监抱着快到他们鼻梁的奏折,进了乾清宫,来来回回十次。

朱翊钧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隆庆帝在位时连早朝都不上,更不要说亲自批阅奏折了,所以他还真没有机会见过一天奏折的数量,只知道很多。

放在眼前,冲击太大。

他果断让太监们将奏折送往文渊阁,先让诸位大学士票拟。

话说得极为好听:朕登基时日太短且年幼,诸位阁老忠心爱国,朕很放心,一应政事先按照旧章程进行。朕需继续上课学习经史,为早日熟悉政务,每日下课休息间隙再挑选大学士票拟奏折学习。

万历帝能有自知之明,三位内阁大学士欣慰不已,撸起袖子埋头苦干。

朱翊钧对此心知肚明,以他如今年纪,若真的掌权,一是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二是乾清宫批阅奏折,李贵妃正好有理由插手。

自冯保被调离身边,李贵妃不放心他,每日派人来巡查一番,诫勉一番。

虽不知为何他能在奇怪直播间预知许多事情,进而提前布置,规避危险或看清真相,但这不代表他无所不能。

在成长起来前,他不能着急揽权,不能误国,一个明君要知人善任。

既然直播间提到过三位内阁都是能臣,他没有道理放着不用。

生母李贵妃固然聪慧,政治能力也强,但他总有一天要亲自掌权,若到时她不愿放权,母子相杀历史上并不少见,此外,生母是否真的有让弟弟潞王取代自己的心思,自己无法判断,直播间主播粉丝也是各执一词。

前面说过,舆论声势十分重要。但舆论攻击又有许多门门道道,操作不好容易误伤,甚至误伤还是小事,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将自己耗在里面,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最可怕的还不是上面两种,最可怕的是给对手送了助攻,己方伤得体无完肤。

其中有一种方式称为“去皮见骨”,循序渐进,越挖越深,效果不错。

高拱打算蛮干,干脆利落干掉冯保,但他的同盟不答应,决定试一试“去皮见骨”的参奏方式。

吏科都给事中雒遵参奏冯保区区一个宦官侍从,在陛下还是太子时,与陛下同吃住,有僭越嫌疑;此外,他还常常欺辱其他宫女宦官,在陛下不知情下,假借陛下之名为自己谋私利,十分专横。对于冯保诸多恶行,必须交付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严惩。

内阁三位阁老先看到这份奏折。

高拱一把拿过来,放在案台上,快速用墨笔写上“如拟,严惩不贷。”

张居正一阵无语。还有谁看不出来雒遵是你高拱的人?

司礼监共有一位掌印,六位秉笔。六位秉笔其中一位是冯保,三位与冯保交往密切。

看到这封奏折立马通知冯保。

冯保等人在文华殿等万历皇帝上完课后,挑选奏折看。但是按照规矩,奏折内容涉及陛下身边之人,必须主动呈给陛下看。

朱翊钧今日学的经书,主要是教导如何为人君,要知人善任、大德容下,用宽恕安定人心,用恩惠来感化臣子。

稍作休息,他命人拿上奏折。

捧着参奏自己的奏本,冯保的心在滴血。可恶的高拱!可恶的雒遵!

冯保跪在地上,手捧着奏本举到头顶,颤抖着声音:“万岁爷,奴婢罪该万死!这是参奏奴婢的奏本,特呈上御览。”

朱翊钧没有让他马上拿过来,问:“何人所奏?”

“吏科都给事中雒遵。”

“所奏何事?”

冯保强忍羞愤,将奏疏复述一遍,屋子里的其他几位太监都低下头不敢看冯保。

“阁老票拟如何?”朱翊钧再问。

“看字迹,似高阁老的,上面……上面写着‘如拟,严惩不贷’。”冯保声音带着哭腔。

微微抬头便可以看到万历帝的表情,冯保见他端正坐在上首,手边放着茶盏和点心,蹙着眉静静沉思,看不出是对上奏折的人不满还对自己不满。

一颗心跳到嗓子眼,手举着奏折有些发酸,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似过了许久,他听到万岁爷说道:“奏本留下吧。”

太好了!这是留中不发,相当于奏本作废。

冯保狠狠磕了个头,“谢万岁爷开恩!”

“你带着朕长大,朕不会忘了。只要忠心,朕会护着你。”

“奴婢甘愿为了陛下万死不辞。”

眼泪流了下来,冯保有些触动,他还以为他已经失宠,万岁爷不想再看到他。

“还没到那个时候。”

冯保见他笑了起来,试探问:“那陛下如何处置雒大人?”

“嗯?”朱翊钧看着冯保,“你不要太贪心了。”

“奴婢不敢!奴婢错了。”

奏本没有送到送到午门的六科廊房发抄,高拱和张居正都明白了。

气哼哼回府,高拱发出命令,让第二道奏疏赶紧呈上。

朱翊钧回到乾清宫,李贵妃已经在等他。

潞王也在一旁等得十分不耐烦,左摸摸右摸摸,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陪在潞王身边的,还是那日自己印象深刻,似女子一般娇媚的太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叫刘萍。

屋内宫女和太监俱是行礼,朱翊钧向李贵妃行礼后坐下,潞王和他身边太监刘萍似没有见到般,无动于衷。

“钧儿,”李贵妃道:“听闻今日有人参奏冯保,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

“你就这样任由他们诬蔑冯保?”

“母妃,内阁票拟\'如拟,严惩不贷\',朕留中不发已经违背圣祖教诲,再惩罚言官只怕他们不服。”朱翊钧无奈道。

“吏科都给事中雒遵是高拱的狗腿子,他们一刻都不愿安生。”

“呈上奏疏是他职责所在,‘要大德容下,用宽恕安定人心’今日张大人讲经书给朕听,朕深以为然。”朱翊钧一板一眼道。

“也罢。把今日所学背给我听,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朱翊钧早将经书熟记于心,自然不在话下。

翌日,礼科都给事中陆树德参奏冯保品德恶劣,侵占皇家藏品数件。

其中,最为贵重物品为一幅画作——《清明上河图》。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好冷!收藏也冷,评论也冷,狠狠抱住吱叽。

今天又是看志愿的一晚,终于快要开填了。

不好意思拖到现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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