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气息（1 / 1）

珞宁存心想逗他，于是半响没说话。

最终还是穆苏憋不住气，败下阵来。

“你、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说起这件事，总是结结巴巴地，像是有些没有底气。

“……应当是没有看错吧？”她也拉长声音，装作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只是随口反驳，但听着穆苏笃定的语气，珞宁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拒绝自我怀疑后，她选择找旁边的小麻雀帮忙确认一下，“是不是呀，乌珠穆？”

珞宁问得理直气壮，末了还戳了戳乌珠穆的脸颊。

小姑娘因为沉浸在在吃东西里，被她这么一戳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她当时一心在屋子里的穆苏身上，肯定是没有听到，不过听到珞宁问起她，也还是迷茫地点了点头。

“好吧，”穆苏心思单纯，听到这里却几乎已经信了一大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安安静静地垂下脑袋。

只是还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那你可认出了他来？”

看到穆苏的反应，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下也有了猜疑。

又想起自己之前知道的剧情，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她总觉得已经知道了是谁。

这几日，她从蛛丝马迹里已经猜到了穆苏的身份。

原文里，他或许便就是后期同裴昀有过合作关系的北狄王子。

即便不是王子，也应该有着巨大的干系。

因为在原著里提及到的那个人，似乎就有着特殊的缘由，曾在大雍生活过一段时间。

后面朝中人几乎因此一片混乱，甚至各方势力开始互相怀疑，是否有内鬼……

因为只有在大雍确切生活过的人，才会对中冶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

所以此人才在后面针对起大雍边防的时候，能够计计致命。

而这一件事，也是后面原本被宦官和世家势力限制到边缘化的镇北王裴渊的关键事件，他才能够重新回到中冶上掌握着兵权，为后面的一系列事变带来了转机。

只是原文里提及的名字并不是叫做穆苏，而是叫做……

珞宁回忆到这里，似乎又不确定了。

可是一旦想到穆苏曾经还说过，曾经同姐姐小时候见过面。

这么回想起来，作为异族人，还真的只有曾经的北狄皇室才能够有过这般的机遇。

想到此，她更加笃定了这个看法。

当年曦仁太子还在的时候，北狄同大雍还算和平且有着建交。

如果确实是作为皇室中人之一的穆苏，若是当年来到过大雍，那时候见到过太子一族和周家的一定会是他，细想下来则是再正常不过。

如今能够收留姐姐和她，又同陆氏以及镇北王关西这么亲近的，在原书里只有这么一位的身份是这样的。

至于现在的穆苏为什么在这里……

几年前北狄战败，不知道为何穆苏也随着他同剩下来的族人被放逐到远在大雍的洛河，甚至此后甘愿屈居一隅。

现在想想，应当是受到了镇北王的暗中庇佑，不然为何陆柏延也会出现在此处？

只可惜，大概是因为皇帝对他们盯得死死的，所以到底开展原本的计划要束手束脚了许多。

所以……现在的穆苏同裴昀，便已经在这时候就开始了蛰伏吗？

其实这些应该都是原文里的隐秘于支线的设定，可直到今天她看到裴昀出现在穆苏家中，才几乎算是关联般地想起来这些事情。

珞宁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这时候就早有联系了。

想到后面剧情里北狄同大雍似敌似友的关系，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现在的穆苏就算是在洛河无权无势地生活着，也应当是被上面那位所监视着的吧？

而这个时候，裴昀又同穆苏在今日做了什么交易呢？

想到这里，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她还没有理清楚，因此珞宁听到穆苏的问话，也只是故作轻松的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面孔在此出现很少见，才特意询问。”

果然，听到这句回话，穆苏就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珞宁看到他的肩颈。似乎都随着放松了下来。

同他这样心思写在脸上的，还真是好猜。

只是想到那个同裴昀一样隐忍蛰伏着的北狄王子……好像评价是，厉害又勇谋？

但是，在她面前的穆苏像是撤下了一桩极大的心事一般，又重新恢复了对吃食的兴致，这下毫不手软的拿起糕点，丝毫不再客气了。

看他吃起东西来沉醉的样子——

珞宁：……总觉得有些割裂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刚刚提到的事情太过于敏.感，原本没有胃口的穆苏这时候也终于记起来了，自己是真的饿了。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会儿东西。

突然，穆苏率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冷不丁地问道：

“你知道小……周姑娘去哪里了吗？”

嗯？这个时候突然提到姐姐？

“我还刚想问你，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呢？”珞宁道。

听到这里，乌珠穆也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风风火火地叉起了腰，一副想要质问他的模样。

“好了好了，小祖宗，是我错了。”

穆苏手上还抓着糕点，两只手却直接投降似的举了起来，表示好了束手就擒。

好在认输得快，乌珠穆最后只是气鼓鼓地抱住他的手臂。

习惯了妹妹突如其来的生气又像是撒娇，穆苏安抚好了妹妹，便从善如流地便顺势转了一个话题。

反而问起珞宁在这处是否习惯。

“挺好的。”她听到这个问题，还未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回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提到这个，珞宁虽然有些意外他突然问起。

但后面也回过神来，极为坦诚地回答自己的感受，“如今我们住在陆公子的院子里，他已经妥当安排好了房间，并没有什么不适。”

“等等。”

似乎想起了什么，穆苏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像是想到了院中的场景，迟疑道：“我记得陆续只安排了，好像是一间屋子——”

珞宁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觉得再正常不过，“是呀。”

她只是说了个“是呀”，却觉得穆苏的表情猛地凝固了起来，像是对这件事相当震惊。

“那你们俩……？”

她挠了挠头，似乎对这样的反应觉得疑惑，“……我本来就是跟着姐姐过来的，陆公子不知道我们是姐妹两人一同前往，只准备了一间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而珞宁觉得很普通的、平淡的描述，却又让穆苏表情激动了起来。

“所以你们是住一间屋子？”

她试探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和姐姐还是暂时睡一个床的。”

“那、那你知不知道……”穆苏神情恍惚，欲言又止，“他其实……”

“其实什么？”

穆苏看到珞宁奇怪地望着他，又飞快地闭上了嘴。

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小时姑娘，你同周、周姑娘……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珞宁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谦虚道：“谢谢。”

直到走的时候，她发现穆苏还是一副神经出窍的模样。

真奇怪，她摇摇头，感叹了一句，随后慢悠悠地回家了。

等到晚些时候，珞宁才回到屋内，却发觉屋子里没有人。

她又转身出去，在院内转了一圈，发现还是空无一人，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珞宁突然有些懊悔，刚刚好像忘记问穆苏知不知道周青璟去了哪里。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觉得有些安静，怀念起姐姐懒懒地躺在一旁的模样，自己故意逗她几句，她一定会毒舌地还嘴回来。

现下，好像莫名又突然想起了中午看到的那个人影，总觉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肯定是……

她没有敢往下细想，只是想着等到姐姐回来再问吧。

于是她坐在书案前，想起周青璟提起的，还需要她要临摹大雍的文字。

便静下心来，摊开了桌上准备好的字帖，又有些不熟练地研好了墨，开始动起笔。

认真说的话，大雍的文字比起自己学习过的，要复杂很多，横平竖直都需要细细研究走向，但好在大体雏形自己的记忆里还有点印象。

珞宁一边写一边想，要是从头开始学，一定会特别特别头疼。

一晃过去了不久，人还没等回来，外面便下起了小雨，连绵不断了许久。

听着窗外的雨声，珞宁犯起了困，只好趴在桌子上歇息了一会儿。

等她悠悠转醒，已经到了快深夜的时候，也还是注定没有等到想要等到的人。

珞宁此时此刻已经困得睁不开了眼睛，加上雨又渐渐大了起来，气温也随着入夜后降低，于是只好先一个人入睡了。

半夜的时候，或许是雨声过于吵闹，又或者是半夜的凉风吹得她发冷，她迷迷糊糊总觉得屋子里进了人。

直到身边有人卷着凉意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抓住身旁人的衣袖，大概是抓的时候有些紧，来人像是安抚一般把她的手回握住。

“是谁？”

她嘟囔着，大概是还带着睡意，总觉得来人像是姐姐，又不是。不过警惕了一会儿，又觉得安心。

“是我。”

来人低声回答，随后“嚓”的一声，屋内的一盏灯便被点亮了。

夜里黑漆漆的，突然亮起的烛灯让屋子里瞬间盈满了光亮。

珞宁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总算清醒了过来。

黄映映的光亮里，她在朦朦胧胧之中看到身前人的影子，那个人似乎是周青璟。

趁着烛光，她揉了揉眼睛，才消散了眼前的一片雾气，可算大致上看清楚了来人。

总觉得今天的姐姐气质格外不一样，还带着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还有其他的味道，是从室外带回来的湿气吗……？

她嗅了嗅鼻子，好像又不是这样。

不对，好像、还有些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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