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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会唱戏的理发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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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突!”院子里再次传来拖拉机的声音。

“原来拖拉机颠屁/股,我的老腰啊!”梁巧竹跳下车就开始揉腰。

高泽磊兴奋到不愿下车,黏在车兜上喊:“奶奶,颠屁/股好玩!叔叔,再去兜一圈!”

梁巧竹走过去敲了一记他的额头,凶道:“拖拉机吃油的!再跑一次多费油!”

一句话扼杀了在场男人的坐车愿望,高泽磊捂着额头左右张望找不到支援,纷纷下车进屋。

唯有温九素拍拍手,指着厨房说:“那里有油油,可以给车车吃!”

“哈哈哈!你个机灵鬼!”梁巧竹抱过温九素一再叮嘱:“拖拉机吃的不是花生油,你千万不能把油倒进车子里。”

赵志开尝试伸手过去,不太敢抱有期待地开口:“让叔叔抱抱,就带你坐拖拉机。”

温九素毫不犹豫地扭腰投身到他怀里,一直喊:“坐车车!坐车车!”

赵志开喜不胜收,打着商量问:“等一会再坐好不好?我们现在去找妈妈。”

“不要熊熊!要哥哥!”温九素见愿望流失立刻变脸,扭动着小屁股挣脱他的怀抱。

赵志开害怕她再挣脱就掉下去,连忙把人放下地。

梁巧竹宠溺地埋汰:“她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没好处才不跟人走。”

赵志开抹了把汗,见怪不怪地说:“君卓那衰仔也是,没好处唤不动他。”

高熙站在窗边喊人:“在外面晒了这么久,先进来喝杯茶吧!”

“好!”赵志开大步进去,接过杯子‘咕咚’就把水一饮而尽。

高熙看他喉结上下滑动,索性拿起凉水壶再给他倒满。

赵志开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放下杯子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高熙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都收拾好了。剩下外婆留给我的凤凰觅香帔,没想好要不要带过去。”

赵志开茫然地问:“什么帔?是衣服吗?”

“你跟我来。”高熙转身就往房间走。

赵志开犹豫不定,当着人父母的面进房间会不会不太好?

“那件衣服娇气得很!晒不得,洗不得,所以一点脏都不能沾。”梁巧竹直爽道:“你就进去看看吧,大门敞开,我们也在这看着,没人会说闲话。”

赵志开这才放心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被人用‘十字’木撑架起来的衣服。说是衣服也不算,因为整件衣服残缺不全,明黄色的布料上还有几个有碍瞻观的洞。

“这件衣服当时被外婆扔进灶膛才骁幸保存下来。幸好袖口这里绣着的小稻穗还在,是外婆自己缝的标记。”

高熙温柔似水的目光轻抚上面栩栩如生的凤凰双戏图,轻声说:“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旧时老师傅的手艺,没人再能复刻出来。”可惜的是下摆的大片牡丹花被烧毁,只剩凤凰寻不到天香。

赵志开不敢靠太近,万一口水喷上去就罪过了,站在一米远的地方说:“这件衣服留在这,你也不放心吧。”

高熙点点头,说:“嗯,家里只有我会打理它。但是它现在经不起移动,上面的洞有些崩丝,我害怕一动就会扯得更大。”

外婆一生只得一个女儿,可惜梁巧竹觉得种地比唱戏踏实,不愿意继承衣钵。于是把目标投向了孙辈,两个外孙子对着戏文只会打瞌睡。

唯独高熙好一点,虽然没有唱戏的天赋,但她喜欢那些花俏的戏服行头。外婆唱戏的剧团没有钱请衣箱师,所有行头都靠自己学着打理。

空有一身唱念做打的功夫教不了,也要把打理行头的手艺传下去,她对高熙那是尽心尽力的教导。高熙之所以能开理发店,手艺也是从中领悟出来的。

赵志开一时也被难住了,看高熙有些难过,岔开话说:“那你是不是会唱戏?我还没听你唱过。”

高熙淡笑道:“可惜我不是做那行的料,嗓子不开窍。”

“再怎么说也是名师的徒弟,你就唱两句?”赵志开暂时没想到好办法,只能逗逗她。

高熙也不扭捏,架势一摆,瞪向赵志开嗓唱道:“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万千兵!”

赵志开呆呆地问:“你这是在骂我是小丑?”

高熙促狭地笑道:“哈哈哈!这是《穆桂英挂帅》里的台词。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就唱出来了,没想骂你。”

赵志开看她终于笑了,轻声说:“等不及摆酒席,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好不好?”

高熙眼睛里闪着光芒:“好。”

***

“阿喜姐,总算盼到你开门了!”

正给客人上药水的高熙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街糖水铺的小梅,笑道:“我每天都有开门呀,只是下午有事就休息了两三回。”

“怪我倒霉,总是和你的时间错开。”小梅用手扇着风,愣愣地问:“什么事呀?你从来不会一个月休息这么多天呢。”

李清促狭道:“你又没嫁过肯定不知道啦!”

小梅气呼呼地喷道:“我呸!你才嫁过!”

“她是嫁了呀,哈哈哈!”坐在镜子前的大姨取笑完后,好心解惑:“阿喜她好事近嘞,哪还忙得过来。”

长椅另一边的徐小娟撇嘴,开口讽刺:“不是说她的新男人很有钱嘛。她这是有男人养了,看不上剪发那几个钱呗。”带着个拖油瓶还能找到好人家,真是祖上积德了!

高熙一脸风轻云淡,微微掀起眼皮戏谑:“你修车手艺比男人好,乐意让男人养。我技术麻麻地【1】,还是挺在乎你那两三毛的。”

“你!”徐小娟气得把葵扇扇得‘啪啪’响,谁叫她看不惯高熙,她的头却偏偏认准高熙的手艺呢。每次来剪发都忍不住刺两句,心里才舒坦。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小梅没兴趣听这些,甩着两条麻花辫说:“阿喜姐,你看看我适不适合剪那个‘售货员头’?”

高熙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售货员头’?”

“你的麻花辫拆开不就是卷发吗?哪还用做。”头上戴着塑料袋的大姨和高熙同时开口:“我听说那个售货员就是长卷发,今天特意来做一个。”

李清反驳:“不对呀!我怎么听说是到‘胡兰头’?”

“你们都不对!我听说的是像港城明星那样的短发。”

徐小娟随手放下葵扇,双手在头上比划,肯定道:“比男人的还短,所以才一下子吸引住那个导演的目光,选她做电影女主角!”

高熙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长发、短发?什么女主角?

小梅满脸讶然,不敢肯定地问:“你们都搞错了吧?我怎么听说是额头有齐刘海的?”

“是你们所有人都搞错了!”范秀芹一把推开理发店的深绿色木门,气势如虹地喊道。

其他人看到她忙不迭地七嘴八舌问起来。

“你不是就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吗?快说来听听!”

“对,快说说!”

范秀芹一屁股挤进长椅中间,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一副酸溜溜地口吻:“人家只是扎了个马尾辫,站在大门口当迎宾。同人不同命啊,怎么不是我去站大门口呢!”

其他人一致叹气:“诶,能当迎宾的肯定相貌不差。”

徐小娟毫不留情地吐出真相:“要不然能让那个只是来采风的导演一眼看中?”

李清不甘心地嘀咕:“那还做不做头发啊?”

“我又不是为了当明星,做个同样的发型都不行哦!”小梅气短,说完迈着失落的步伐走出理发店。

高熙听到这终于明白,难怪最近的客人多了不少要求,有的就差抓着她的手剪头发。原来都是未来‘电影女主角’带来的风潮。

一时间,连戴着塑料帽的大姨也连忙去和姐妹分享最新情报,本来挤满人的好彩理发店只剩下范秀芹一个。

高熙似笑非笑地问:“二嫂,你应该不是来做‘售货员头’的吧。”

“趁今天休班,来洗洗头。”范秀芹扭扭脖子,疲惫地窝进皮椅里,幽幽开口:“我最近在家里快练到走火入魔了,拿着布不停的量。现在只要客人报出尺寸,我马上就能上手分毫不差的剪出来。手累到实在是抬不起来了,才找你。”

高熙拿起水壶在她头上喷几下,搓上洗发膏,安慰道:“胖子也不是一朝吃成的,你才刚上岗,慢点来也行。”

范秀芹气咻咻地抿唇:“我不能被你哥看低了去!这份工是我争取来的,一定要做出名堂。看高盛以后还敢不敢大声朝我说话!”

高熙满脸肯定:“拿人手短,还是自己有份收入硬气。”

“让臭男人都自己过日子去吧!”范秀芹突然挺直腰杆,一脸决然地哼道。

高熙:“......”

泡泡都掉后背去了,要不要和她说一声?

“秀芹,你家高盛惹你啦!”门口有人踱步进来。

高熙快速用毛巾拭去范秀芹后背的白色泡沫,看向来人问:“大嫂,你怎么来了?”

温大嫂含糊地应道:“嗯,你这还挺热闹的。”

范秀芹看温大嫂应该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她听,连忙说:“阿喜,不用揉了,我现在去冲头。”

高熙递过去一杯水,看温大嫂没开口的意思也不催促。

温大嫂握着杯子小口嘬饮,直到范秀芹顶着一头湿发出来,才放下水杯说:“秀芹,我不急。你先把头发吹干再走。”

“我走走就能干。大嫂你在这坐坐,我先走了。”范秀芹虽然好奇,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大嫂看了眼木门,掏出一个纸包塞进高熙怀里,轻声说:“阿喜,这是妈交代我拿来的。”

高熙打开纸包,一眼就看出是那份抚恤金,佯装埋怨:“怎么又拿回给我,大嫂你拿回去吧。妈身体不好,这些钱给她看病就当是启洪出一份力。”

温大嫂把她的手推回去,不容拒绝道:“妈有我们照顾。她说抚恤金听着不太好听,免得让人误会所以才让我提前拿来。你大喜日子那天她就不去了。”

高熙捏着纸包的指尖泛白,抬起头哽咽道:“大嫂,这个钱一定只留给素素,我写份保证书给你带回去!你不让写,我就干脆把钱退回给部队!”

温大嫂再穷大方也不能看着温启洪应得的东西被退回去,无奈地说:“你写吧。”

“我也写一份吧!”赵志开扛着蛇皮袋顶开木门。他是来送黄皮的,没想到刚好撞上她们在说话。本想守在门外不让人进,却把来龙去脉也听个七、八分。

高熙捏着笔闭上了眼睛,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人都来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志开:呃,不是说婚礼前三天不能见面吗?所以我就来了......

1.麻麻地: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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