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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最是狠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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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可还是个只瞧过几本政史与治国之策的世家女子,如何能在朝政之事上太过得心应手。

母亲的教诲她一刻也不能忘却,不论身在何处都是那句树大好招风,她还是要收敛锋芒为好。

“娘娘,孔月还是不肯招。”黑衣女子前来禀报。

佛珠清脆的声响戛然而止,江微澜自顾自的将那串佛珠带在手腕之上,才抬眼分给了她个眼神:“倘若有山匪手握朝堂秘辛,劝降还是招安?”

“自然是招安,”若浮想了想试探的道,“秘辛如何能传出去。”

她不知晓娘娘为何问她这等暗卫政事,刀尖舔血之人如何精通政理,但她还是这般答道。

江微澜微微颔首,好似当真再想她方才那句话的可能性:“为何不是劝降?”

“山匪既已知晓朝堂秘辛,理应好生安抚利为己用。”若浮认真的道。

江微澜微微勾了勾唇角,端庄威严的皇后娘娘身上那小女儿家的天然纯真显露了几分,在她身上却是毫无违和感:“若浮,你该比本宫更清楚,死人才是最能守口如瓶的。”

若浮一噎,俯身朝着她道:“若浮明白了。”

“那就劝降,最后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江微澜那只素手搭在了鸳禾的腕上,被虚扶着起了身,终还是朝着隔间走去。

孔嬷嬷早已不同那日的嚣张跋扈,正是散乱着一头黏腻枯乱的银白发丝嚎叫,这副模样在她眼中同待宰的牲畜没什么区别。

一瓢凉水泼向孔嬷嬷那张脏污的脸,脸上的血丝与污泥被冲开些许,这才叫她清醒了些好看清眼前人究竟是谁。

孔月瞧见她并不意外,瞪着她喉头嗬嗬两声,牙上还带着些残余的血丝。

她开口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江微澜,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宛如地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呼啸而过的鞭声掀翻在地。

“这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敬的下场。”若浮睨了地上滚了一滚的老媪一眼,收起了手中那根带了暗芒尖刺的长鞭。

鸳禾为她垫了张干净的精绣方巾,这才搀扶着她坐在那张冰冷的木椅上。

木椅不知在地牢放了多久,好似吸满了潮气,哪里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能受得了的。

江微澜却不在乎这些,就这般端坐在孔月面前:“嬷嬷不若将本宫想知晓的东西一一告知,也省去了耽搁时辰,还是少遭些皮肉之苦的好。”

孔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如今见着身边的若浮扬起手便下意识的瑟缩一瞬:“我是不会出卖娴妃娘娘的……”

江微澜轻嗤了一声,对她这话不予理会:“你为何会有华太傅府上的令牌?”

孔月正是死死抿着唇,警惕地看着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唬的愣在了原地。

华太傅叛国一事都过去了十多年,当时可是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原本清高的太子太傅竟是卖国贼,引得整个北辰闹了场瘟疫。

若不是有着太医院调制出的药汤,整个北辰究竟会不会就此沦陷也不得知,京城百姓对此唾弃不已,当年的断头台堆满了烂掉的菜叶与石头。

一身囚服狼狈不已的太傅被强按着趴跪在断头台之上,额角满是被石头打出的血迹。

先前那副清高的模样早已不在,那一幕幕好似还在眼前,只是江微澜蓦地提起此事她难免怔愣。

华太傅是清白的,此事她比谁都清楚。

娴妃的母家便是督察院的御史,朝廷命官当年陷害华太傅之时,御史台那边可是出了不少力。

而她则是为御史台李家做了不少事,这令牌早已成了同李家接头传信的物件。

“我不知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也并未见过什么令牌……”孔月转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人总该有些长进,可嬷嬷的演技还是那般拙劣,”江微澜勾了勾手指,若浮撕开孔嬷嬷的衣襟,上前将那枚令牌递交到她的手中,“……拿着众人当傻子吗?”

孔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沉沉的看着她:“你查华家做什么?”

手中那枚木金的令牌有分量极了,其上多了几处划痕。

还有几点擦不掉,瞧着时候颇长的斑斑血迹,赫然是当年华府小厮身上常佩戴的令牌。

“嬷嬷如今是以怎样的身份来质问我,”江微澜好笑的看着她,见她不甘心的闭上了嘴,这才起身缓声道,“你当年是如何将太傅府的密信递出去的?”

孔月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同她解释,有些花白的发丝粘在身上:“当年之事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娃……”

话说至此孔月忽的顿住,猛然抬眼看着面前端坐着,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女子。

像,真是像极了。

若非她提起,孔月根本不会往那里想。

“若是华太傅家的小女还在,估计如今也是你这般大的年岁了。”孔月似是感慨的长叹一口气,不慎牵动了胸口的伤,引得连连咳血。

待抬起头来,她眼中却还带着几分试探的光,像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一般。

江微澜赞同的点了点头,眸中一片澄澈:“嬷嬷说的没错,可惜华太傅遭贼人陷害,当年诛九族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全京城人都是亲眼见着华家小姐丧身刀下,其中也少不了孔嬷嬷的助力。”

“你如何这般了解当年之事?”孔月呼吸有几分急促,那双有些昏花的眼眸死死攫住眼前人。

江微澜不理会她,只自顾自打量她脚踝处的镣铐:“锦御同本宫说,幼时时常被你打骂,本宫倒是想知晓是何样的打骂……”

那只纤长手指抬起了孔月的下巴,不经意划过脖颈的凉意莫名叫她瑟缩了一瞬,便见江微澜朱唇微启:“关禁闭,扇耳光,沾水的细竹条鞭打,还有烧红的烙铁,本宫许是遗漏了不少。”

鸳禾轻扶着她的臂弯,闻言上道的扬声道:“娘娘,奴婢记得还有毒虫啃咬,倒吊一夜。”

地牢里偶然传来几滴水声,想来是哪处太过阴森潮湿,在这内室显得格外渗人。

若浮垂首应声道:“娘娘放心,属下都记下了。”

孔月同为习武之人,自是觉出了她身上那一丝狠辣之意不似玩笑。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道:“皇后娘娘想知晓华家当年什么事,奴婢一一告知……”

江微澜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轻凑在她耳旁道:“本宫无需你告知,只不过我们之间总是有一笔帐要算清的,本宫要你死的清楚些。”

孔月嘴唇颤了颤却没再发出声音,只看着她放大的眉眼,像是想趁着这些时候确定她究竟是谁。

江微澜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扬起眉看着一旁的若浮:“本宫方才突然想起,锦御这些时功课颇多,还缺几盏灯。”

若浮了然地俯身:“娘娘放心,属下会为七殿下多做几盏。”

地牢的哭嚎声越来越远,江微澜顿住脚步将手中那枚令牌攥紧。

父亲教书育人多年,未能实现他所谓的油尽灯枯,那便换人来替他实现好了。

当年之事若是太子肯出言求情也不会闹成今日这般,华府的覆灭是掌权者的错,亦是天下人的错。

先帝的尸身停灵三日便入了皇陵,而她自该以太后的礼节入主慈宁宫。

是以,在钦天监选定的良辰吉日里,那一沓沓奏折随着她进了慈宁宫。

她从不曾想自己有天会登上这等位子,北辰未能迎来帝王登基,却迎来了最为年轻的太后娘娘。

直至凌锦御唤她时,江微澜依旧怔了神:“母后,今晨太子还同儿臣提及此事,不知母后如何作想?”

江微澜那一袭暗底绣金纹的华服还未来得及换,暗色的衣服在她身上只觉有些违和,可上位者的威严叫人不可轻视,根本不觉她穿这身衣裳有什么不妥,偏她不喜繁琐的服饰。

太子那边真是越发的嚣张,江南水患一事牵动着礼部不给拨款,赈灾的银两还是江家派人送至的江南。

如今江南一事还要再次插手,实在是不将圣旨放在眼里。

她与凌锦御此番是绑在了一起,丞相府那边却是摸不准的,若她失了势,丞相父亲可不一定要同她站在一起。

可若是同太子的争斗输了,宫中怕是再无指望。

江微澜看着面前带着稚气的小皇子,清透的凤眸明亮了些许,唇角跟着带了几分笑意:“锦御,你可想要那万人之上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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