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生篇（1 / 1）

傍晚，吴瑕从训练的场地归来，她敲了敲发痛的腰，不禁感叹伊萨的训练方针，不知该说是科学还是蛮干。

“回来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吴瑕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的家门口，赛瑞德朝着她微笑的样子，赶忙拖着沉重的腿向他跑去：“赛瑞德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她的双腿跑起来时不自然地蜷曲，赛瑞德却并不吃惊，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训练辛苦了。”

“不辛苦，伊萨哥说要根据我的体能制定训练计划，一点精力都不能浪费，虽然身体沉了些，但他说明天早上醒来就会恢复的。”

“嗯。”

不知道这声嗯是表示之前就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呢？吴瑕想，赛瑞德和伊萨应该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应该是表示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吧。

“赛瑞德哥哥，早知道伊萨哥是这种训练方式，你应该早点提醒我啊，我今天可是累的够呛。”她半开玩笑半埋怨地说道。

赛瑞德摇了摇头：“伊萨，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

“啊？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吗？”

她还觉得这肯定是那个人的恶趣味，把人折磨到只剩压到骆驼前的最后一根稻草，听起来就很符合伊萨的人设。

“只有，有潜力，才这样。”

吴瑕恍然大悟，继而满头黑线，回想起伊萨今天对她严酷到几乎称得上虐待的训练：“看来伊萨哥是觉得我很有天赋了。”

也多亏自己是这具魔神的身体，回想起一群麻袋从天上朝她飞来的场景，吴瑕赶紧摇了摇头，试图将方才恐怖的景象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

“嗯，他直觉，很准，能力，也很强。”

吴瑕想了想：“既然赛瑞德哥哥都说很强，那应该是真的强。”

“不过，当心，要收敛。”

没想到赛瑞德会说这样的话，吴瑕睁圆了眼睛，想了想两人之前的对话：“赛瑞德哥哥是担心伊萨哥训练我太狠吗？没关系的哥哥——”

还没等她说完，赛瑞德便急忙摇头否认道：“不，只是，不要，太强。”

“为什么？”

这回吴瑕是真的不懂了，之前伊萨也说了赛瑞德并不反对她加入护卫村子的刀者，也并没有阻止伊萨训练她，为什么事到如今又和她说不要太强？

夜风习习，赛瑞德看着面前女孩即使在黑夜也熠熠生辉的眼眸，叹了口气：“强弱，无关，你总会，加入刀者，但是，太强，任务，危险。”

——与强弱无关，你总会加入刀者？

这是什么意思？她之所以加入刀者，难道不是因为能力出众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赛瑞德继续说道：“弱，没关系，我，保护你。”

“没，没事的哥哥。”她还在思考着刚才赛瑞德说的话，听见了赛瑞德后面的话，她下意识便扬起了笑容。

她一抬头便看到赛瑞德正静静注视着她，他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一定，听我。”

不论最终面对怎样的情况，得出怎样的结论，她都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违背赛瑞德的意愿。

“当然，哥哥。”

赛瑞德看起来放心了不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事，商量。”

“什么事，哥哥？”

赛瑞德向她简单说明了面临的情况，他不善言辞，也只能向她阐明目前行进遇到的困难，并让她不要外传，如果有好的想法可以和他说明。

然而当他说明情况后，发现对面的妹妹少见地露出了一副见到鬼了的表情，他想了想，只以为是这次进言可能承担的责任和面临的风险都太大，让她感到了压力。

他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有压力，如果有好的点子说就是，如果没有也不用必须说些什么。他费了好大的劲，最终只是看着吴瑕神游天外地点头。

“压力大，不必，有我。”

任务的时间快到了，赛瑞德必须得走了，他最后眼角略含担忧地看了一眼吴瑕，赶忙转身离开了，也因此错过了吴瑕转身后使劲掐了把自己的脸的样子，不然他肯定会更加担心。

吴瑕回到家，正迎面撞上本来打算出门看看情况的阿法芙，阿法芙正举着原本放在吴瑕床头的烛台，烛光映照出她苍白的脸，令阿法芙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怎么了，宝贝？”她关心地询问。

吴瑕面色不善，阿法芙贴心地把这当成锻炼后的疲惫：“累了吗？那妈妈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妈妈。”

简单洗漱后坐在床头，吴瑕看着帐篷另一边阿法芙已经睡下的身影，深吸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她将镜子从床底下拿了出来，握在手里呆呆地凝望着。

——要不要问问那边？

可是对方也说了近期有战役，很是忙碌，那边的魔神显然并非信口开河的人，说是有事，肯定是真有事。

她本来是想问对方关于摩拉克斯的情况，可如果只是草草询问，显然不能解释清楚事情的整个经过；而详细询问对方，又会令人怀疑。

不如问些具体的问题，吴瑕思索了片刻，还是在镜面上留了一句话。

「你知道层岩巨渊南北两条路，走哪条比较合适吗？」

她又在后面画了个括号，标注内容是，这个问题很重要，所以求教，不知道也没关系，很抱歉打扰了。

她等了很久，那边也没有回应，吴瑕也渐渐感觉到了困倦，她打了个哈欠，将镜子收到枕头底下，准备第二天醒来时再看看。

清晨，吴瑕很快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心里藏着重要的事的缘故，她昨晚睡得并不踏实，半夜数次醒来，点起蜡烛看镜子那边有没有回应，可令人失望的是，上面浮现出的字依然是自己留下的留言，看来对方说要忙所言非虚。

只能等对方有时间看到了，她早晨再一次确定镜子还是毫无动静后，叹息的同时，决定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上午的训练，她的心不在焉很快被伊萨发觉，伊萨对她这种态度很不满意，表现就是他作为一个散漫的人，面容头一次染上了一层薄怒。

“今天状态不好，怎么回事，丫头？”

吴瑕本想开口解释，可想起昨天晚上赛瑞德叮嘱的保密，又摇了摇头。

“抱歉，伊萨哥，我会努力集中注意力的。”

这次，她的态度姑且让伊萨点头满意，看着对方重新摆出的架势，吴瑕将所有情绪压到心底，强迫自己全神贯注于眼前的训练。

中午的吃饭休息时间很短，饭也是很简单的主食餐，就着晒干的梅干，吴瑕将米饭使劲送进嘴里。目前她的伙食由刀者统一拨给，在这粮食堪称金贵的迁徙途中，艾利大人看来在她身上也是下了很大本钱。

她吃着吃着，思想便飞到了一边去。

……啊，天天嘴上挂着摩拉克斯，摩拉克斯的，这下可是应验了，这个村子，原来是要去投奔摩拉克斯啊。

该说有勇气，还是有眼光。

既然都说出前面是巨渊地形这样的话。

她也不是真正对一切一无所知地孤儿，而是原神玩家穿越成的魔神，现在的情况基本已经搞清楚了。

她定了定心神，在心里初步估略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首先，这个队伍的路线已经清晰了，是从古须弥向古璃月迁徙。为什么是古璃月？那是结合赛瑞德向她转述的艾利大人所说的情况判断得出的。

——“这位魔神很是可怖，根据伊布拉所说，这位魔神生性残暴，孤僻弄权，其治下生灵涂炭，更有受其驱使的精怪常年于山野之间出没，狩猎人们的美梦给其享用，其行径十分严酷。”

这位魔神盘踞于层岩北方，按照领地和习性来判断，应该是传说中的梦之魔神了。

这应该是摩拉克斯战绩上浓重的一笔，也为他收服了以后战役最重要的力量——夜叉。

摩拉克斯击败梦之魔神是什么时候，当时的文本也没给出明确的时间，但结合魈的年龄，以及现在梦之魔神也能依然存在的事实，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时代大概率是距离原神故事开始的两千多年前，毫无疑问处于魔神战争时期。

——魔神战争时期。

即使理智已经判断出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心却像是不愿意接受一般，迟迟不愿意给出情绪回应。

她该笑吗？即使是在魔神战争这般残酷的世界中，她还是寻找到了一方能暂时保护她的世外桃源。她该哭吗？一切都在消逝，这个村子很快就会抵达目的地，然后，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应该做什么？有什么必须非要现在做不可的事吗？

——首先，是要保护村子。

这个念头浮现的一刹那，吴瑕警觉回想起“魔神爱人”这一准则。

那么，迄今为止，她的一切行动，是遵守着这样的意愿而行动吗？如果只是单纯如此的念头，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她开始踏上神明之路了呢？

但是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一念头。

不，她不是单纯的爱着“人类”，她爱的是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人。

她爱着的是包括阿法芙、赛瑞德、艾利、伊萨、米耶丝……等等这些人，形成的一个“村子”的集合体，是那些对着她微笑的人形成的“村子”这一概念。

对于村子以外的人，如果有能力她自然会拯救，可她也不会强硬干涉他们的命运。

她爱人，也不爱人。

和信仰、信念什么都无关，如果村子的毁灭，能换来这些人的存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所以说，本质上，我还是一个人类啊，自私的人类。”

可是，怀揣着人之心，却拥有着神明之躯，在这样战火纷飞的时代，她又能挣扎多久？

护送村子抵达古璃月，然后呢？

以新的形式构建的“村子”里，是否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不能想这么多了。”

她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她是个悲观主义者，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拐到最恶劣的结果。

“继续训练吧。”

她对自己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像小山一样在碗里堆起的米，准备休息一下继续训练，不，也许并不需要休息。

村子和往常一样，空气越来越重，雨季就要来了，也许就是明天。

即使如此，村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依然安详地忙来忙去，因为作为人类，因为有着“村子”，他们的命运有了栖息之处，他们不会因明天的来临而感到孤独。

可是，她也分明感受到了，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命运，终于对着她，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吴瑕：（内心）总算搞清了情况，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啊，未来不明朗，我得加把劲训练。

伊萨：丫头怎么了？这么努力锻炼？吃啥了这是？（吃口饭）没错啊，都是米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