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死一只知更鸟（下）（1 / 1）

跟姜允在适配的肾/源有了眉目。

对象是急救队的队员崔淳荣，她在日常巡查中被一个醉汉用酒瓶击中了脑袋，起初没有在意，但是在几个小时候突然失去了意识，等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经过心脏复苏以后崔淳荣的心跳恢复，但是两侧瞳孔已经涣散、自主呼吸已经停止，明显是脑死亡的症状。脑死亡就是临床死亡，即使有心跳和呼吸，也没有意义了。

等到崔淳荣的母亲赶到医院的时候，金师傅惋惜的向她宣布了这个噩耗，而这位母亲明显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金医生，听说您只要开刀就可以救活病人，那您可不可以救救我们家淳荣呢...”崔母强忍着泪水上前握住金师傅的手，就像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金师傅无力的摇了摇头，只能牢牢的抓住这位母亲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不起，伯母，真的很抱歉...但是恕我实在没有办法。”

即使从业这么多年来看过了太多世间的悲欢离合，但是这一刻金师傅还是生出了一股疲惫感。

崔母走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虽然眼中含满了泪水但是还是努力的抑制住绽放了一个笑容：“淳荣啊，妈妈来了。”

“怎么办，我的女儿。”

明明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的崔淳荣，崔母却知道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终于控制不住的在床前哭了起来。众人在病房内看到这一幕唏嘘不已，徐宇镇站在一旁也不免红了眼眶。

崔淳荣的母亲将崔淳荣的器官捐献证交给了金师傅，那是崔淳荣生前填过的捐赠卡，金师傅无措的接过卡片和身份证，看着这位母亲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崔母不像平常的父母一样将失去子女的伤痛转移到医生上，相反的，她看上去很温和的将女儿最后的遗愿告诉医生，但是眼里却是强忍住的泪水，反而比平常更令人感到悲伤。

在接收到崔淳荣的遗体捐献意愿后，金师傅召开了紧急会议，在会议上判定了崔淳荣脑死亡事实属实。

“现在判定这位病人为脑死亡。”院长下达了最后的判定结果，会议室里一下子陷入安静，就像是对这位年轻的病逝者表达一致的默哀。

会议结束后，车恩在走到前面拦住了金师傅：“金医生，我有话想跟您说。”

几个人停下来，为首的金师傅看向车恩在，而他身后的徐宇镇好像猜到了车恩在下一秒要说的话。

“那位姜允在小姐，她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妙，从昨晚开始就有一点发低烧可能是恶性血管炎，现在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移植肾脏。”车恩在的脸上异常的冷静。

金师傅直起身子看向车恩在：“所以呢，姜允在患者甚至没有排进等候队伍怎么移植？”

车恩在踌躇了一下但是还是坚定的说出口：“那位刚刚判定为脑死亡的崔淳荣患者，血型跟姜允在一样都是AH阳性...”

“呀，车恩在！”在徐宇镇惊讶的一声中，车恩在不受干扰还是把下半句说了出来，她坚定的看着金师傅：“请允许我为她们两个做抗体检查和配对交叉检验，如果肾脏适配的话那我们应该有优先权，对吧？”

金师傅跟身边的吴铭心对视了一眼，他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尽快给她们做检查吧。”

“好的，我明白了。”

谈话就此结束，徐宇镇跟车恩在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徐宇镇的脸上明显的无法理解：“我无法同意”

车恩在平静的向他解释自己的理由：“我只是想先检验看看能不能移植，你这是怎么了。”

徐宇镇不能理解车恩在的做法，在短时间内就决定了去世者的器官分配，即使刚刚去世者的母亲才见了女儿最后一面，他的内心很是触动：“人家唯一的女儿因为脑死亡去世了，不是应该给她足够的时间来哀悼吗？崔淳荣她不是一个捐献遗体的器官，而是人啊。”

“我不是不懂她的心情，但既然已经决定要捐赠，在必要的时间捐给必要的人不是更好吗？而且”说道这车恩在顿了顿，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姜允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恶性血管炎加上蜘蛛膜下出血，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说不定她以后连器官捐献都不能做只能等死了。”

在提到姜允在的名字后，两人意外的陷入沉默。

自从上次因为车恩在的失误将那份恶意的“礼物”亲手送给了姜允在后，她一直很自责，包括事后姜允在原谅了车恩在有些冒失的行为，从而没有导致医院里的其他人对车恩在的误会更深。也是那一次，她跟徐宇镇第一次见到姜允在的眼泪。

车恩在闭了闭眼睛很无力的说：“反正只是做一个检查而已，不是说马上移植，所以不要跟我吵架了好吗，我现在也很累。”

车恩在因为最近的事情真的很疲惫，几天连轴转的工作量还有烦心的事情已经没有力气支撑她在这里跟徐宇镇闹口舌之争了。

徐宇镇看向车恩在的脖子，那里还贴着纱布，是前几天因为跟医闹的家属争执被小刀划伤的，他的口气也不自觉地软和了下来：“所以，如果检查结果证明姜允在可以接受崔淳荣的肾脏移植，但是姜允在不愿意那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我再劝劝她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没想到车恩在你还有当心理医生的潜质。”

车恩在瞪了他一眼刚想反驳，结果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回过头原来是尹雅麟。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车医生，那位姜允在小姐好像在找你哦。”尹雅麟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似乎是觉得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好，我马上就过去。”车恩在朝尹雅麟点点头，然后侧过身问了一下身边的人：“你去吗？”

徐宇镇摇了摇头，这就是拒绝了，车恩在也不勉强他，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307病房内。

姜允在的发炎状况已经稍稍减轻，但是还是有点低烧，车恩在思索的盯着姜允在，病床上的人被她看的毛毛的。

“车医生，请问怎么了嘛，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算是意外的大突破，车恩在见识了姜允在不同于外表下的脆弱模样，同样的姜允在也会在聊天的时候跟她透露很多东西，比如她确实因为很喜欢唱歌所以才会成为爱豆，会说到支持她的粉丝们，在说到这些话题的时候姜允在看上去对这份事业还算是有一点点热爱的意味的，当然，只是一点点。

“你的肾脏现在已经快没办法支持你的基本功能了，再这样恶化下去你可能很快只能躺在病床上连舞台都上不了了。”

比起她的担心，姜允在这个当事人倒是显得意外的平和，她点了点头示意这些她自己早就知道了：“等到最终结果就是死对吧，我知道。”

车恩在看着她轻飘飘的态度，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少女对于死亡看的很淡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结果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肾脏移植，然后现在刚好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车恩在飞快的将崔淳荣的事情朝她说明了一下：“你们的血型相同，如果最后的检查结果出来你们肾型适配的话，那么按照规则你可以优先接受她的肾脏移植，你明白吗？”

听完车恩在的话，姜允在完全没有像别的重症患者一样知道可以重获新生的激动，而是对车恩在绽放了一个笑，不是疏离的而是真实的微笑，就像初雪消融，干净又温柔。

车恩在看着她的笑颜愣了神，下一秒她看见姜允在摇了摇头，她说：“谢谢你的关心，车医生，但是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呀，姜允在，你才二十岁！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放弃活下去的念头呢！”车恩在还是用那种‘我无法理解你’的态度看着姜允在，想着怎么劝说她改变心意。

姜允在盯着眼前人的双眼，平静的说：“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吧，总想着逃避，逃离那些我所厌烦的事物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也许就是离开。”

“车医生，努力活着对于我来说真的太累了。 ”

姜允在脸庞上透露中一种绝望，有一种雾里看花的美感。

她平静的接受了那个快死掉的自己。

车恩在在这样的气氛下一时间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皱着眉不再尝试去说些什么，默默离开了病房。

“所以说那位姜小姐不愿意接受肾脏移植吗？”办公室内，吴铭心护士长看向站在一边带着挫败神色的车恩在问道。

车恩在缓缓摇了摇头，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那位姜小姐没有接受肾脏的意愿，我们就赶紧联系别的等待捐献的患者吧。”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医师脸上带着困扰的神情叹了口气：“现在光是等待的患者就有七名，其中有一位失明的十六岁钢琴家、还有等待着儿子结婚的父亲，捐献器官对于他们来说就像赠与了新生命一样，不能因为一个人拖累了最佳捐献的时机。”

金师傅按下这位医师的肩头，看向从刚刚就没有说话的车恩在，车恩在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

到最后车恩在还是开口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她会尝试着在去说服姜允在，但是如果还是没办法成功的话，也许自己就要亲眼看着这位少女离开了。

“你也不要太伤心，这本来就要尊重她自己的心愿，如果已经决定了的事就凭你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众人都离开后，徐宇镇尝试着安慰着车恩在，不过看起来效果甚微。

车恩在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

“明明是我妹妹一样的年纪，但是却要凋零了。”

车恩在叹着气沮丧的朝门外走去，徐宇镇看了她一眼也跟上了脚步，他们两个一起来到了姜允在的病房，但是意外的是房内一个人都没有。

车恩在仔细的看了一眼走廊附近也没有发现姜允在的身影，倒是遇上了查房的朴恩卓，她有点着急的拉住朴恩卓急切的问道：“朴护士，有看到姜允在吗？”

朴恩卓被她问的有点懵：“怎么了，姜小姐不在病房内吗，刚刚我来的时候她还在的。”

“糟了。”车恩在很担忧精神状态不佳的姜允在，也难免生出不好的想法。

徐宇镇看出她的焦急，安抚她说：“应该走不了多远，我们先分头找找。”

车恩在点了点头，然后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朴恩卓有点分不清现在的状况，徐宇镇拍了拍朴恩卓的肩膀：“朴护士，先不要惊动医院其他人，我们几个找找看。”

朴恩卓示意知道了，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石垣医院本身就这么大，但是无论在哪里都搜寻不到姜允在的身影。徐宇镇烦躁的用手揉了揉头发，嘴里念叨着：“姜允在，你到底去哪了。”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医院的告示牌，徐宇镇站直了身子想到了姜允在可能会去的一个地方，他转身朝相反的地方走去。

到了复合室的门口，果然看到了在玻璃门前站着的姜允在，少女明显是不知道徐宇镇他们因为她快把医院找翻了天，静静的站在玻璃前。在明晃晃的医院冷光下，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微微有点苍白，从徐宇镇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秀气精致的侧脸。姜允在正在很专注的看着复合室里的人，就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一样。

找到姜允在的那一刻，徐宇镇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拿出手机给车恩在发了一条消息【找到她了】，然后朝着姜允在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很突兀，但是姜允在没有转过头来看他，就像是猜到了来的人是徐宇镇一样。

姜允在视线固定在复合室里的崔淳荣，她躺在病床上口腔被塞上了呼吸管。

“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姜允在轻声开口，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脑死亡是医学界很特殊的一种情况，病人的心脏仍在跳动但是已经被鉴别为死亡，甚至这一词是因为器官捐献而存在的，所以亲人在患者还有呼吸的情况下同意捐献器官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徐医生，你认识这位崔淳荣吗？”姜允在转过头看着身边年轻的医生认真的问道。

“见过几次，搜救队的成员是医院的常客，记得是一位很开朗积极的女生。”

徐宇镇注意到姜允在的鼻尖红红的，视线下移发现原来她没有穿袜子就跑出来了，现在正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徐宇镇拉着她走到一边的长椅上。

姜允在坐在长椅上，试探性的将脚缩进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病号裤然后抱着膝盖将脚放在了椅子上，看到徐宇镇没有对她这个称得上不礼貌的举动有所反应，于是她讨好的朝医生笑了笑，看起来像小孩子一样。

徐宇镇带了点严厉的语气问她：“姜小姐，你不知道像你这样病人是不可以随意的离开病房的吗？”

姜允在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感到害怕而是转问了他另一个问题：“徐医生，你跟车医生吵架了吗？”

“姜小姐，这好像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吧。”

“只是很好奇，因为我刚刚好像惹了车医生生气。”姜允在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她现在肯定对我很失望。”

“既然知道她会生气，为什么不接受她的提议呢。”徐宇镇专注的看着身边的少女，也说出了暗藏在自己心中的疑惑。

“徐医生，你跟我一样，没有父母对吗。”姜允在没有冒犯的意思就像随口一问，在得到徐宇镇的点头后她抬起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好像陷入了回忆：“但是我们又不一样，你是很小的时候失去了父母，而我，从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在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这种叫遗弃儿。”

“遗弃儿就是被抛弃的孩子，车医生，原来我是没人要的小孩。”说完这句话，姜允在扭过头看他，脸上是强忍住的悲伤。徐宇镇只觉得一时语塞，他哑然了，而姜允在还在说着。

“我从小就很喜欢唱歌，小时候我在电视前看到艺人唱歌我就很羡慕，从那一天起我的梦想就是在很大很大的舞台上唱着歌，于是初中的时候我就去做了练习生，训练了几年后然后运气很好的出道了，但是这个娱乐圈跟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也许是我的运气很好吧，或许都亏了这张长得还算的上不错的脸蛋？”说到这姜允在歪头朝徐宇镇笑了笑，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但是徐宇镇并没有什么表示，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姜允在嘟囔了一句：“切，被粉丝成为圈粉杀器的笑颜居然对徐医生你没用，小看你了。”

徐宇镇被她的姿态逗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姜允在还在继续说着话：“等出了道之后发现我没有办法真正做到纯粹的唱歌，每天是跑不完的行程，刚出道的新人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可言，尤其是我们的经纪公司就像一个压榨人的工坊，不会在乎艺人的身体健康心里只把我们几个当做赚钱工具一样，那段时间我经常生病，甚至刚打完吊瓶然后就马上去赶下一个打歌的行程了。”

“就这么忙碌的情况下，第一年的结算时我只得到了一万多块，可笑吧，公司在合约上动了手脚，最后我们拿到的分成只有这么一点，努力了那么久得到的是连基本的生活的都保障不了的薪酬还有得了一身病的身体。而这份合约我们签了7年。”

说到这姜允在自嘲的笑笑：“那些我接下来的代言大部分都进了公司的口袋，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才是属于我的，每天忙碌的像陀螺一样就像是在为别人工作，我离我的梦越来越远了。”

徐宇镇一直静静的听着，他没想到在姜允在身上是这样的一样故事，姜允在说到了那天送她来医院的小胡子经纪人，徐宇镇注意到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姜允在的眼神变的很冷。

“那人就是一个狗/崽/子。”

“骗我说去庆功宴，其实是收了别人的钱想让我过去陪那些人喝酒。”姜允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很冷，内敛的眼神下又掩藏了很多情绪，她嘲讽道：“他以为自己是谁，皮/条/客吗？”

“到那我才知道被骗了，虽然没有进房间但是被那群记者拍下了照片发到了网上，事情发酵以后公司也不澄清而是任由舆论无限的扩大，也许在他们的眼中这样也算是另类的人气体现吧，反正他们只在乎我能不能给公司创造利益罢了。”

姜允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异常的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但是徐宇镇注意到她紧紧拉住衣袖的手，有些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会不自主的抓着东西，徐宇镇垂下眼：“那你有想过解约吗。”

“有想过啊。”姜允在苦涩的笑了笑：“但是违约金我真的付不起，而且我现在的风评这么差我觉得网络上的人不会相信我的话也许还会反过来嘲讽我。我有跟车医生说过，其实我是一个内心很懦弱的人”

“如今忍耐着这一切，我想痛苦的尽头就是解脱吧。”

说完最后一句姜允在朝徐宇镇笑了笑，只是那笑中含着别的东西，徐宇镇觉得心头闷闷的，好像有一块尖尖的石头在心上磨着，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最灰暗的日子好像也是像姜允在这样没有人诉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吞咽着痛苦，一日复一日等不来救赎，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找回了生命的意义，但是姜允在呢？

他们说话的同时，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端着水杯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徐宇镇看到来人的时候愣住，他直起身看向那位上了年纪的女性走到长椅前把水杯递给低着头的少女。

姜允在抬头看到面前站了一位陌生的人，在这个时间里出现在这里的明显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崔淳荣的母亲，她突然变得有点局促不安起来。

她有点手忙脚乱的起身朝这位母亲打招呼：“您好，我是姜允在。”

这位母亲的头上已经有了很多白发，因为女儿的离开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但是眼神却是很温和，姜允在听见这位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很高兴认识你，真的是个漂亮善良的孩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加上崔母温柔的语气，姜允在突然有点眼热，她抽了抽鼻子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但是还是红了眼眶。崔母看到她哭了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鼻子了，是身体哪里痛吗？”

“不是的。”姜允在用宽大的衣袖随便擦了擦眼睛，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是好像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很像妈妈的语气。”

“你跟我们家淳荣很像呢，她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我家淳荣大不了你几岁。”崔母慈爱的看着少女，眼底带上了一点哀伤仿佛是透过姜允在看到了别人一样。

“伯母您请节哀，崔淳荣队员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人。”姜允在不是很会安慰人，但是她还是不想让这位母亲多伤心。

崔母走向玻璃门前，看到房内的自己的女儿，姜允在跟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觉得上天是这么的不公，不仅仅是对自己，也是对眼前的这位善良的母亲。

“我女儿的专长就是救助有困难的人，在她人生的一程我想她的心愿也是再多救一个人再走吧，所以。”崔母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少女：“姜小姐，接受器官移植吧，希望淳荣的这份心能让你有了再次活下去的勇气。”

徐宇镇在离她们远远的地方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崔母抱着哭了的姜允在一边用手安抚的摸着她的头发，一个面临告别，一个重获希望，必须送走某个人的哀伤心情，也可能化为另一个人再次活下去的意志。

姜允在接受了肾脏移植。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最惊讶的是那天不在现场的车恩在，但是好在情况按照好的方向发展了。

长廊上站着送别的所有医护人员和崔淳荣的队友们，她们都站着送崔淳荣最后一程，为她送出最后的敬意，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崔淳荣被推进手术室，崔母在担架上的女儿耳边的最后一句话是：“一路走好，我的女儿。”

手术室内是站着的金师傅和徐宇镇等人，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对生命的敬意。

崔淳荣脸上的呼吸机被撤掉，停止呼吸的整个过程，监测仪上的数字每一秒都在下落，直到停止的那一刻，器官移植手术正式开始，崔淳荣的器官被分别取下放在专门的器皿中被送去各个医院，她的肾脏被送往隔壁的姜允在的手术室，那边正在同步进行着肾脏移植的手术。

手术很成功，等姜允在醒来的时候徐宇镇、车恩在站在她的床边，姜允在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别人的一部分，想到崔母的话她不再迷茫。

等跨出第一步后剩下的事情都不再困难，姜允在和团里的另一位队友向公司发起了起诉，虽然最开始很艰难但是事情意外发酵的很快，很快由小范围引发成了社会争议。姜允在所在的那间经纪公司遭到媒体的声讨笔伐，包括那位小胡子经纪人被媒体挖出之前也有类似的恶□□件发生过，加上之前拍摄的记者为了不引火烧身集体改口站出来说明当初只是乱写的标题，姜允在的陪/酒事件也被澄清了。最后迫于社会的压力公司只能跟她们几个无偿解约，姜允在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在医院山下的餐厅，车恩在跟徐宇镇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两个人都感觉很惊讶，毕竟自从姜允在宣布解约以后媒体很少再拍到她的消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她，对此姜允在只是笑眯眯的，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崔伯母住在这附近，我来看望她的时候会来这边的餐厅帮忙。”

“但是你不去做明星了吗？按照你的名气应该还是会有公司想去签你吧。”车恩在疑惑的指着姜允在问道，话音刚落，坐在另一桌的朴恩卓朝这边的方向喊了一声：“允在nim，麻烦这边再拿一些啤酒。”

“来了，请稍等！”姜允在高声答应了，朝车恩在眨了眨眼睛：“也有经济公司想要签我啦，但是我都回绝了，目前是想要把身体养好再说，到那个时候我会签一家好的唱片公司，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就看到我重新站在舞台上唱歌啦。”

说完姜允在熟练的拿上几罐啤酒朝饭桌那边走去，不远处是尹雅麟医生唤他们过去一起喝酒的声音，车恩在和徐宇镇默契的相视一笑朝那桌走去。

镜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完整的讲完这个故事了，没控制住写了好多字数，很害怕你们看的有点烦... 下章回归现实世界哈，下次演戏南星就会是主角了（努力脸）感谢在2022-10-27 21:25:53~2022-10-28 23:2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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