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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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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夜噎了一下,又道:“这幻术如此利害,等我们到了镐京见到皇后和苏止,白姑娘将这幻术再施展一次,那阿砚就可以报仇了。”

“那可不成。这幻术其实是传音入密之术加以改良,对方听到我的指令,会短暂地陷入幻觉之中,误以为自己还在做着刚才的事,数息之后就会清醒过来。且施术的对像需得是无武功根基,意志薄弱之人。”

季夜听了很是遗憾,又道:“白姑娘你不妨向我施术,让我试试中了这幻术是何感觉。”

白鸢却说不行,这幻术只能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才能凑效。

季夜大感佩服,此时再无怀疑,白鸢就是云宫圣女东方月。难怪周砚那小子提出要她一起去镐京,这一路有她在,如有神仙护航,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一路往北,天快黑时来到一小镇,此处仍属大昭地界,季夜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安顿好后,又让小二送了一席酒菜到房里。

席间,三人边吃边聊,其实主要是季夜和周砚在聊。

“明晚可歇在韶阳,后日抵达林畔,这两个镇仍属大昭,但出了林畔再往北就离开大昭了,此后几日可要餐风露宿了。”季夜指着舆图上的一个个城镇,向周砚说道:“约半个月后,可抵达黔安,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和何壮约好下月初七在黔安见面,他会告诉我们的。”

他说着,下意识看了白鸢一眼,毕竟周砚让他打听的,正是白鸢的事。却见白鸢丝毫不关心他们谈论的话,浅尝一口酒后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酒?泔水似的,换一壶。”

一旁伺候的小满用目光询问周砚,周砚微微颔首,“去,叫店家送两壶最好的酒进来。”

店家很快亲自将酒送来,说是十年的新丰酒。

周砚亲自替白鸢和季夜斟了一杯,“我敬两位一杯,这一路辛苦了。”

季夜仰头饮尽,连说好酒。

白鸢尝了一口,仍是皱了皱眉,“奸商,哪有十年?顶多五年。”

周砚笑着道:“偏乡僻壤,有五年的新丰酒,已是不错。”

白鸢也不再计较,把酒喝了又道:“刚才那店家,华盖带黑,面有滞气,不出两日定有暴疾。”

季夜诧异道:“刚才不过冲冲一面,白姑娘竟能看得出来?那……既然如此,你刚才怎么不告诉他?”

白鸢道:“又死不了。他若是诚实做生意,我自会替他化解。观他面相,耳小眉斜、睛如鼠目,乃奸猾之相,平时没少做短斤缺两以次充好的事,多行不义自取其祸,得此暴疾是上天惩罚他。”

季夜听罢来了兴趣,“白姑娘,不如你也替我看个相吧。”

白鸢仰头,缓缓将杯中的酒咽下,仔细打量他几眼,“命宫如镜,山根平整,年寿高隆,是个福寿双齐之人。”

这可是极好的评语,季夜心中欢喜,又问:“那财运呢?活得久,也得财帛丰盈日子才滋润。”

“一官成十年之贵,一府就十载之富。(注)”

季夜虽听不明白,但听着像是好话,“此话何解?”

“五官之中,只要有一官长得好,即可享受十年的富贵。”

“哦?那我五官之中,哪一官长得好?亲朋好友都说我鼻子长得好。”

白鸢又道:“何止鼻子,你五官俱佳,可富贵一生。不但如此,你若行事端正,会有泼天的富贵从天而绛。”

季夜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相信,季家虽是世家,但一向源清流洁,只靠俸禄和祖上传下的田产过日子,吃穿不愁,却算不上大富大贵,何况他在家中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哥哥,家产就算有富余,也轮不到他,更谈何泼天富贵,“我还有这等好事?前提是我要行事端正……此话又是何意?”

“世人对面相命数之说常有误解,以为只要面相好,即便无所作为也能一生无忧,其实并非如此。长相和面相是两回事,人的长相是天生的,而面相却是后天养成,人心如何,面相便会如何。便如刚才那个店家,平时斤斤计较,每日挖空了心思占人便宜,才会渐渐有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俗话说的相由心生便是这个道理。若是本身面相好,可作恶多端不知惜福,好的面相也会渐渐长歪,本该属于他的命数,也会被改变。”

“所以你说的行事端正,是指……多做善事?”

“若是带着私心做善事,那便不叫善事。”白鸢再次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要做对的事。”

季夜低声重复了一遍,“做对的事……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当对得起天地良心。白姑娘,受教了,昼尽敬你一杯。”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周砚默默看着白鸢,若有所思,忽而道:“那你的命数呢?你有替自己算过吗?”

季夜也好奇道:“对呀,白姑娘冰雪聪明丽质天生,命数也一定异于常人吧?”

白鸢却摇了摇头。

“你难道没替自己算过?”

“算不出,这大概和医者不自医一个道理吧,我看自己的面相,什么也看不出来。”

周砚讶然,“怎会如此?你精通相学命理之术,就算不能替自己看面相,也可以看掌纹。”

白鸢将酒杯放下,朝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掌上,空空如也,淡若无痕。

**

翌日启程时,小满告诉两位公子,他结账时见只有小二在忙碌,多嘴问了一句,小二告诉他,店家半夜时忽然全身抽搐痛苦不已,不知得了什么急症,这会正躺在床上等郎中。

两人暗自咋舌,白鸢果然神机妙算。

随后两日,白天赶路,晚上住店。

小满在结账时,发现每日花费最多的,竟然是酒钱,颇感心痛,偷偷向周砚抱怨,白姑娘每到一店,都要店里最好的酒,每次至少五壶,“公子,这银子花得有点不值当。”

周砚却道:“我这回要是不死,连我这人也是她的,这点小钱算什么?只要她喜欢,她爱喝多少就喝多少。”

小满怔住了,对啊,白姑娘将来大有可能也是自己的主子,自己果然格局小了,于是退店时,还刻意多要了几壶,留着给她在路上喝。

到了第五日,白鸢在季夜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戴了顶幕篱,倒不是担心如季夜说的引人瞩目惹来皇后的人,实在是风雪太大了。细雪被风卷起,直扑耳鼻,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她又不愿意坐在马车里,只好戴上幕篱。

可是到了下午,雪越下越大,路上积雪渐厚,马车越来越难行,季夜和周砚商量后,在附近林子里找了个避风处,打算歇一日,等雪停了再上路。

“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季夜捡了些枯枝,一边点火一边唠叨,“但愿这雪下上一昼,明日能停,不然我们就要在这鬼地方呆两晚了。”

小满去了打水,周砚自马车里取了个手炉递给白鸢,“这会不用赶路,你到车里歇息一下,等小满回来煮了茶,我再叫你。”

白鸢也不推辞,接过手炉便上了马车。原本只是打算假寐片刻,没想到竟真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捧着一只描金漆木托盘在几座深广的殿宇中穿行,身后跟着两三只浑身雪白的小鹿,小鹿似有灵性,其中一只嘴里还衔着一枝腊梅,她走到哪,它们便跟到哪。殿宇很高,各殿宇之间有曲曲折折的回廊,回廊两边种满了海棠和樱花,粉的白的延绵一路,风一过,花瓣飘飘扬扬……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殿宇深处停下,殿中铺着莲花金砖,青烟袅袅,纱幔低垂,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蒲团上打坐,她对他说:师父,您要的池上水。老者似已入定,眼皮也没抬一下。她将托盘轻轻放在蒲团前,敛袖退了几步。跟着她进来的小鹿,将嘴里衔着的腊梅放到老者跟前,又回到她脚边,与她一起静候。

须臾,远处响起一阵清幽的箫声,小鹿们倏地坚起耳朵,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她,又看看殿外,随即约好了似的,一起迈着小碎步往殿外去了。可它们并不走远,只在门口徘徊,把脑袋探进殿里,似乎在等她。她犹豫了一下,看看老者,老者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也不知要打坐到什么时候,她想了想,放轻脚步往外走……

便在此时,箫声戛然而止,有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她睁开眼,一阵肉香补鼻而来。

周砚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鸢儿,出来用饭吧。”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原来竟睡了这么久。

季夜打了只野兔,此时已是烤得滋滋冒油。周砚将煮好的茶汤盛在碗里递给她,她两手捧着轻呷一口,寒意尽散,浑身都舒坦了。

季夜将烤兔分成四分,四人围着篝火,就着烤过的胡饼吃肉,小满还邀功似的将昨日买的酒放到白鸢跟前。在风雪中赶了一日路,再没有比有酒有肉更好的享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诗句出自《麻衣神相》

再啰嗦一次,文中所有与相学命理相关的东西全是作者瞎掰,切勿当真。女主喜欢看相算命只是人设和情节需要,并非宣扬封建迷信,女主替人的目的是导人向善,不喜勿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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