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叫哥（1 / 1）

A城的烟火节向来热闹。

这天更是突破了往年里的人数纪录，到了五万人，稍微走两步就有和身边人走散的风险。

所以白简真没料到，今晚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和徐昭在特警队那边一别，会在眨眼之后就再见面。

前脚还在听冬花花念叨来念叨去帅哥的白简，无知无觉往人比较少的地方去，身边逐渐脱离了人群的喧嚣，让她的脑袋也慢慢冷静下来，不至于那么冲动。

走着走着，她忽然瞥到了边上的一抹窜动。

巷子那处围了几个混混，不知道为什么和那边卖小吃的阿婆吵起来了。

瘦矮的青年们黝黑的面庞变成猪肝色，面红耳赤地对那个佝偻的老奶奶吼着吼着，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摊子。

散发香气的小吃在地上掉了一地，滚动好几圈沾染到了地上的尘土。

那个阿婆眼睁睁看着自己糊口的小摊子被踢翻，却因为身子不便而做不了什么，十分无助可怜地无声呜咽着，无力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苍白起皮了的嘴唇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

那样子，像极了从小将白简拉扯大的她的外婆。

白简拧眉，心中的愤愤不平直冲头顶。

她拿出手机边拨110，边迈步就想一个人往那边去，雪白的裙摆随风划出弧度。

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她身边的冬花花见状，赶忙拉了她一把，似乎也注意到了那边的状况，而后提醒打算见义勇为的白简：“那边那么多体格健壮的男人，你一个女生怎么可能起到什么作用，还是不要去添麻烦比较好。”

听冬花花这么说着，白简脚步停顿，眸光流转在那帮小混混们拽着那个阿婆的头发，欲扇她巴掌的动作里。

一瞬间，她心中的不平被激起巨浪，理智掺杂可笑的荒唐感。

白简攥紧了拳头，敛眸看看传来忙音的手机屏幕，不是完全没有将冬花花的话听进去。

她继续往前走去，同时转头对冬花花说：“这里位置比较偏僻，我的手机也一直显示忙音，我猜应该是不怎么有信号。花花，我去阻止他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然后你趁这点时间赶紧去联络警方。”

时间紧迫，白简没有过多对冬花花逐字逐字解释。

今天是A城最过灿烂盛大的烟火节，各个地方几乎都安排了警察，如果想找寻警察帮助，算得上比较方便。

说着，白简看向那边被几个混混们又重重扇了一巴掌的阿婆，眉心紧锁起，拳头捏的用力，一颗心脏剧烈跳动着，似乎马上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白简深吸一口气：“老人家年纪大了，遭受不起这样的冲击。再慢一会儿的话，我怕她会出什么危险。”

闻言，冬花花却犹豫了，仍是拉着白简的衣角，话语扭捏试探，想留住白简：“今天这么多人，警方肯定很忙啊，而且我一个小姑娘家家，跑得肯定不快……”

白简回了头瞄了她眼，微挑起眉梢，似乎在思考冬花花这话里的意思。

冬花花见白简被自己劝动，没有再往卖小吃的阿婆那里走，扬唇笑了笑，和先前一样挽住了白简的胳膊，想带着她往烟火灿烂的地方去：“今天这么热闹好玩，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看看帅哥、欣赏欣赏美景，吃点好吃的吧。”

话音才落，白简的眸子就冷了下来，眼底情绪如幽深潭水。

她注视着自己身侧的冬花花，眼神冷淡，恨铁不成钢：“你去边上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个电话，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冬花花表情一僵，松了手，给白简指了指不远处皆沉浸在烟火节中的游客们，语气开始明显的展露不开心：“我不是不想帮他们啊，只是大家都在玩，我不想在这种一年一度的时间里浪费精力去做些我——”

话到这里，她又卡壳了住，没再说下去。

大概是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

白简再看了她一眼，又转眸看了看被那帮小流氓们已经扇了几巴掌的老婆婆，转身的坚定。

她在人潮拥挤的这处小跑起来，边摸出自己的手机努力找信号打电话，边往巷子那处赶去。

没走几步，她的手又被冬花花拉住。

冬花花咬着唇瓣，看起来挺别扭，“白简你别生气啊，你平时看起来这么文文静静的，怎么今天这么正义感爆棚啊，你一个弱小的女生过去能做什么，那边可是好几个男人啊……”

“没有时间了！”白简就是不喜欢冬花花的这点，“你放手，我自己去！”

“谁说我不想去了！”冬花花面色绯红，提亮了嗓音反驳，紧紧拉着白简没放。

两人在无人的巷口僵持着，远处是璀璨光亮的烟火，以及为这烟火扬唇而笑，不停欢呼着的汹涌人群们。

白简蹙眉望着她，周身是徐徐的微风，在这夏日显得有些闷热。

良久，白简出言：“你帮我报警，我把那位徐大队长的联系方式给你。”

“你认识他？你居然认识他？”冬花花脸上一下子绽开了笑，语气也变得轻松不少，对于巷子中恐惧消散一大半。

“嗯。”白简不想再在这里和她浪费时间，快速应过一声后就往巷子那边去，“记得帮我打个电话。”

“住手！”白简捏着手机，按出在110的拨号键上，“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

那几个小混混们闻声朝白简这处看来，安静着互相看看周围同伙，一秒之后，几个人皆笑了开。

他们用目光上下扫着跟前的这位小姑娘，唇角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轻蔑弧度。

他们摩拳擦掌着，慢慢往白简那处移动过去，眼神晦暗不明：“啧啧，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脾气这么凶巴巴的呢。”

领头的那个小混混说着，甩了甩自己沾了老奶奶鲜血的拳头，阴恻恻往白简那边靠去：“不如这样，你陪我们好好玩玩儿，我们就不找这老太婆的麻烦了。”

白简拧眉后退，侧眸瞥过后方离自己有段距离负责报警的冬花花，严肃重复了一遍话语：“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

那几个人望着面前白简气势汹汹的一本正经样子，眯起眸子，仿若看待一只发怒的小兔子。

领头那个人将手背在身后，暗中对同伙们做出一个手势，示意几人先看看情况，自己则开始唱白脸：“小姑娘，我们没干什么坏事儿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看见有卖烧烤的，就上来买了几串吃吃看。

结果各个都咸的和在盐里腌过、故意为了恶心买客似的，然后我们就来找这老婆子理论了几句而已，没干什么过分事情啊。”

“理论？没干过分的事情？”白简冷哼，一瞬不瞬盯着那人浑浊的眼睛瞧，“你们分明还动手了。”

说话的那个人被戳到了逆鳞，一脸轻蔑。

但又瞥着白简高举着的，亮起着110拨号键的手机屏幕收了收阴狠，再扬起个笑。

那人两手叉着腰，看看白简又看看在她身后一段距离，正拼命拨弄手机号码的冬花花，笑言：“你们也唱/红白脸呢，在这种时候还有空玩手机吗？”

话音才落，那人就一把出击，将白简拿着电子器的手的腕部用力扣了住。

那人边控制着白简的挣扎，边冷笑讥讽：“我可在巷口就瞅见你俩在吵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应该没办法在这个信号不好的角落地方报警吧。”

说着，他还眼神示意了下其他小弟去冬花花那个方向。

因为来的路上耽误了白简时间，又不想自己落单在远处，这会儿还没找到信号将报警电话拨打出去的冬花花，见那边的几个人忽然朝自己冲过来，下意识便扔远了手机，撒腿就跑。

她一边尖叫着跑远这里，还一边对白简扯亮嗓音道：“小白你坚持坚持！我会叫警察过来的！”

听闻此言，在场的几个小混混都低低笑了起来。

尤其用两手压制着白简的那人，就这控制住白简的姿势，抽了口边上人递过来的香烟，吐出一口烟雾在白简白皙清秀的面庞上。

他不掩嘲讽，呛人的低劣烟雾随着开口说话，二度喷在白简脸上，“看来小美人你刚才说的已经报警了，是骗哥哥的嘛。”

白简再使劲挣扎了两下，想远离这人，却被那家伙更为用力地控制住。

那人有意压低了声线，用吸多了烟的破锣嗓音说着无比油腻的话语：“来，今晚就陪哥哥们好好玩玩儿~”

接着一声声响起的，是边上小混混们吊儿郎当的附和声。

白简拧紧了眉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这里的人烟如此稀少，刚才的报警电话又没能成功拨出去，目前唯有将希望寄托在跑走的冬花花身上了，希望她可以很爱徐昭的联系方式，然后十倍努力地马上将支援带来这里。

思及这个的白简，掠过边上的这些人，朝那边虚弱倒在地上的老人看去。

老人的脸上还带着血，呼吸看起来极其微弱，瘦小的佝偻背影像极了她的外婆。

要是这位老奶奶也像她外婆一样，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世上纵有诸多不公和黑暗，她就算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在这种独自面对几个大男人的时候真没什么力量，但依旧想试试能不能帮助弱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几人望着白简自己都快不保，还担心着那边的老人的倔强模样，更来了兴致，吹起口哨打诨话：“小美人要是待会儿讨得我们快活了，我们说不准会好心帮这位死老太婆叫个救护车什么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白简从他身上闻到了股浓重的酒味。

方才有更加浓烈的烟味所遮掩，乃至于白简这会儿才回觉过来。

这几个人喝酒了，怪不得刚才对那个阿婆下手的时候，越来越没有个轻重，纯粹是为了行使暴/力彰显自己的力量所以而暴/力。

她再用力挣扎了两下，顺着他们的话道，挤出个勉强能看的笑：“好啊，不过我们去明亮宽敞的地方吧，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这话才落下，周围几个人才淫/笑开。

白简就听到了自己背后，响起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接后来不及反应的，一个旋身间，白简只感觉眼前一黑，须臾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同时，是耳畔低而快速的一声冷笑。

这个声音，白简记了十几年，绝不会记错。

是那个张狂的大骗子，徐昭。

三年过去，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特警队大队长的徐昭，勾起个嘲讽的笑，将人从怀里放开。

在地上一众人们的惨叫声里，他和边上处理这些人后事的队员们点头打了个招呼，自己则负责“安抚受害人”这块。

周围人越来越少，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之际。

徐昭笔直修长的腿往那一站，在狭小的巷子这里，有意将白简堵在了这处昏暗的巷子口，不让她离开。

白简着急想去看那位老奶奶的状况，又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的处境。

徐昭按住面前矮了自己一个脑袋的白简的肩膀，将人逼回自己跟前，模样漫不经心的。

出口的语锋，却又裹挟着尖锐十足的，仿佛天生自带的高傲和轻蔑：“这么关心别人？”

“……”白简没说话，安静等待着他一如既往老神在在的斥责。

但面前人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盯了会儿她，眼中的阴翳快要将她无声吞噬。

少年声线依旧清冷低沉，身上的薄荷味道清新怡人，双手悠悠环着，姿态依旧懒懒洋洋没个正行，说出了在两人学生时代经常会揶揄的一句：“叫哥。”

白简闻言皱眉，倔强淡薄的眼里跳动着一个愤愤的字眼：不！

她连话都懒得跟这个讨厌鬼讲，怎么可能还去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白简腹诽，别开脑袋不看徐昭，觉得徐昭的脸皮怎么比她还厚。

几年不见，他看起来像是全然忘记了那件事。

那些尘封在记忆过往中的破事儿，就让它们烂在那些时光中。

反正那个徐昭口中的“笨蛋小妹妹”，随着这些年时间的不断冲刷，早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有的，只是个长大了的白简。

白简不说话，徐昭也就不说话，歪着脑袋，很有耐心地一直幽幽盯着她，像要将她盯出一个孔。

白简气不过被徐昭一直这么盯着，猛然回过头回望徐昭，与人四目相对，学着徐昭今晚第一面见她时候的样子，眸底多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身高不够就气势来凑，她高傲抬高下巴，一点不服输的倔强，暗中和徐昭较劲。

幽幽然的，这么学徐昭保持着沉默的白简，在以自己的方式，将徐昭开始时候对她的轻蔑还给他。

徐昭仿佛没怎么看懂，或许是几年时间过去，脸皮实在变得太厚了。

他一脸淡然的兴味懒散，两手叉着腰，身上的特警制服将人的气势更拉长不少，面庞是自然的冷冽浅笑，眉心甚至有几分白简难以看懂的温柔。

气氛真的是因为两个人都跟对方较劲，变得越来越古怪。

然后。

白简听到自己面前这位现特警队大队长，一如既往地幼稚笑起来，声线低低稳稳的，有着过了变声期之后的成年男性的沙哑颗粒感，揶揄威胁：“不叫我就把你私自偷跑出来，就为看帅哥的事情告诉你爸妈。”

被一瞬戳中了软肋的白简浑身都一僵硬，身心皆紧绷着，呼吸一滞，心中的火焰被以另种方式激起来。

这个徐大骗子——

都什么年纪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要捉弄她！

这些年到底有完没完？！

白简继续和徐昭保持着沉默，与他非常不满地四目相对。

接着，她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抬眸望着跟前仍旧笑意盈盈的徐昭，装出镇定自若的大人模样来：“呵，都多少年了，还玩打小报告那一套？”

……

周围似乎安静下来。

白简故作深刻，清了清嗓子，无奈抿起唇，面对徐昭的时候无比别扭，眨眼速度都加快了。

“……怎么样你才能不告诉他们？”

徐昭的笑容张扬明媚，说话间更为靠近些白简，和白简高中时候被他堵在巷子口的那场景慢慢重合，催得白简的心脏直打起鼓。

白简感觉徐昭的呼吸就在耳畔，有点热热痒痒的，心里头也像被小猫尾巴轻轻挠过似。

白简听见，徐昭说了一句听来很简单，但实行起来很难的一句话。

他说：“很简单啊，讨好我。”

这话落出去的须臾，白简感觉这几年刻意不去想起的记忆画面，带着青春少年们特有的点点热血，朝她一瞬迎面袭来，打得她怔楞，速度快得完全让她喘不过气。

白简望着徐昭一如往日里的耀眼少年郎模样，拧起眉梢，试探挑了下眉梢，声线不自觉带了颤抖的沙哑，声带缩紧，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鼻腔会这么酸涩，心脏会被谁用力握紧般难受。

“……哥？”

徐昭笑得眼睛弯弯，彼时被这套酷帅的制度衬得反倒有些痞里痞气，完全对白简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什么所觉，对跟前白简挑了浓眉。

顺利得到白简的一声服软后，他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嗯，和我进局子去。”

说完，徐昭自然领着白简往前去。

白简还在后方疑惑，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

她望着徐昭从自己跟前走过，总算准备放过她了，那种心头的难受才慢慢消散下去。

可是，她都那样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她居然还要让他进局子去。

白简皱起眉头，闷闷不乐，在这会儿完全忘记了还有做笔录的这件事。

纯粹以为是徐昭又在捉弄她玩。

没多久。

一声不吭，懵懵懂懂乖乖巧巧跟着徐昭往前走的白简，视野中的那个人宽阔的脊背一瞬间在她面前放大，没有一声招呼地停在她面前。

徐昭没有征兆地突然停下来，思绪开小差的白简，一瞬间撞上他的脊背，疼的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往后退去。

徐昭没应声，回过头，仿佛忽然想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借着鲜明的身高差，默默将白简的异样都收入了眼底。

这处的灯光昏暗，白简攥着拳头咽咽口水，在心里面嘲笑自己的胆小。

什么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笨蛋小妹妹了的那种话，分明都是她在自己哄骗自己罢了。

就比如刚才的时候，她要是有胆子对抗徐昭，她一定要给徐昭一个大嘴巴子，让他这个特警队大队长在队员面前下不来台。

白简愤愤然想着，肩膀微微颤抖，有因为生气，也有因为单纯的生理上的害怕。

徐昭现在长得高、力气大，她肯定打不过他了。

白简委委屈屈的，在思想方面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她的眼角越来越红，视野被泪水催得越来越模糊，跟前的徐昭慢慢在她眼中变为了一个小黑点。

徐昭站在她身侧位置，沉吟几秒后，出言的话语掺着几分笑，和先前般表现的自然坦荡，抬手想摸摸白简的头：“好啦别害怕，只是去里头做个笔录罢……”

“别碰我！”白简拧紧眉梢，一下抬手挥开了徐昭朝她伸过来的手，并又退后了一步，尽量远离开徐昭这个人。

神经紧绷着做完这个举动的白简，在和徐昭对视过两秒后便低下了脑袋，心里面嘲讽自己的弱小。

为什么她还是和从前从前皆一样，不敢面对这个从小就比她优秀、她足足喜欢了十几年、然后又轻飘飘耍了她那份喜欢的家伙。

她总是比不过徐昭，无论是学习上，还是实打实的力气上，总是她在受伤。

白简捏紧拳头，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甘心地低下脑袋，不想让自己在徐昭面前表现的太过难堪。

偏偏泪水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努力憋忍，它反而愈加汹涌肆意起来。

叫嚣着的低落情绪，在瞬息间便包围吞噬了白简，困住她的自尊心，让她的自卑上涌。

白简是理智下的失败者，眼角氤氲着湿气的红，面庞被砸落下来的泪水不断打湿，指尖被她用力攥进掌心，身心皆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她很想甩开其他的所有一切，跟今晚指着徐昭身边的其他男生，故意在人群中和徐昭那帮小迷妹唱反调一样，大声说出自己的不满，鸡蛋里挑骨头那样挑徐昭的刺。

过去几秒，又像过去很久很久，白简低头沉默着不说话不走动，徐昭也就陪她站在这里，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同时，徐昭也在思考，白简为什么忽然不开心。

边上有个男生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白简听到那人叫了徐昭一声名字，然后问他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白简依旧垂着脑袋，用头发遮挡住自己脸上慌乱，在人群中快速瞄了那人一眼，接着转过身，飞快抹了两把自己眼角的湿润。

背后响起的是徐昭的回答，声线的笑意平静了不少，“没什么，可能就是因为只是个小女孩的年纪，却经历了这样恶劣的一次抢劫后，心理上不免有些害怕吧。”

那个男生听了点点头，还朝白简走过去两步，灿烂扬起笑脸，主动对白简介绍其自己：“小姑娘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我叫井兴怀，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们帮忙，我们都会在的。”

白简这会儿是背对着二人，她看着地上足够将她的影子圈在其中的高大影子，哽咽着无法发出声音，颤巍巍点了点头。

“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赶紧走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这么说着的徐昭催促那男生。

白简顺着那影子微微偏头，看见那男生回过了头，对着徐昭哀怨，“哎呀知道了大队长，我会走的。真是的，在部队在学校里催我，现在咱俩都正式出来上任了，你还这么催我。”

话落的瞬间，那男生又马上向她这里转过了头，白简也立刻低回了脑袋，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子。

那男生的眼睛貌似很亮，只那么一眼的须臾，话语中的笑意便深了不少，脸上仍旧是灿烂的大大笑容，“噢，我记得你，你不就是刚才拉着朋友到我们那边，然后指着我说——”

“行了你，”徐昭打断井兴怀的话，上手将人推了两把，莫名急切，不想让井兴怀说出更多有关今晚烟火节白简夸井兴怀长得帅的事情，“你就快走吧，今晚可到处都是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你就别在这里瞎浪费时间了。”

井兴怀撇撇嘴，故意小孩子气，捏起嗓音来回怼徐昭，“哎呀知道了嘛徐大队长，小弟我这就去还不行嘛，徐大队长您就别一直催促我了，人家也是会伤心的嘛。”

徐昭挥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井兴怀肩膀：“别装。”

他知道他想干嘛。

待人走了，白简才松口气。

转身之际，她瞬时对上徐昭那双清冷的，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漆黑眸子。

微风不断划过两人身侧，卷带起两人的衣角和碎发。

这般的冷风里，白简看到面前徐昭微微歪了脑袋，话语浅带着周遭的凉风，一齐向她袭来。

“白简。”

“你丫的夸他好看？”

白简想了很久没想出来怼过去的话，硬邦邦挤出一句：“要文明办公。”

徐昭回答的官方：“仅我个人的低素质体现，不上升我的单位。”

白简在心里骂他：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