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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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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雷劫才终于缓缓散去。

所有人提着一颗心,紧紧盯着房门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房间里出来,时慕喻看见那么多人等在门口,心里波澜不惊,面上却故作惶恐:“师尊,各位长老,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出了他身上的变化。

他筑基了。

众位长老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嘴角都快裂到了牙根。

好,真是太好了,他们仙云宗能出一个楚玉辞已是十分难得,可没想到,竟然还能再出一个时慕喻,太好了,有了这二人在,至少能保证仙云宗近千年地位不倒!

长老们似乎通过时慕喻看到了仙云宗的未来,半月筑基的天才,能在渡劫时引来祥瑞之兆的修者能有几个,可他们仙云宗就出了这么一个,光是想到其他宗门日后看到他们时露出的羡慕嫉妒的目光,便喜不自胜。

他们纷纷掏出身上的宝贝,往时慕喻手里塞,就连无道尊者都忍不住连连点头,眼里带着些许笑意,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弟子也是极为满意的。

那是楚玉辞头一次在无道尊者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当初筑基时,未曾在师尊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看来时师弟,当真很得师尊的喜爱。

她忍不住看向时慕喻,只见他被所有人围在中间,脸上满是含蓄腼腆的笑,这样一个谦逊又有天分的少年,犹是她,也忍不住生出喜爱,师尊会喜欢实在再正常不过。

时慕喻筑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不止轰动了仙云宗上下,就连整个修真界都有所耳闻,各大宗门的人纷纷送来贺礼,想要结一个善缘。有些人觉得各大宗门此举是在自降身份,不过一个筑基期的修者罢了,如何值得那么多宗门纷纷上赶着送东西,可各宗门却有各自的考量,半月筑基的弟子,上万年未必出一个,这样优秀的弟子,将来必能在三界拥有一席之地,他们早早结下善缘,总是没错的。

于是短短三日,时慕喻居住的西侧殿来了一波又一波人,络绎不绝的礼物如流水般送往西侧殿,那些旁人一辈子都未必拿到一样的宝贝,像草芥一样堆满了时慕喻的房间,被他随手扔进了储物戒里,极有可能此生都不会拿出来。

前来向他道贺的人这三日便没有断过,可楚玉辞一直没有出现,他实在好奇极了楚玉辞若是知晓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筑基是何反应,但前来道贺的人实在太多了,人人都要待上半个时辰说尽恭维话才会离开,他心中厌烦不已,却不得不按捺下来,他只能耐心地等待楚玉辞主动来寻他。

第一日过去了,第二日过去了……直到第五日,他还是没有等来楚玉辞。

时慕喻一张脸漆黑如墨,楚玉辞竟如此沉得住气?是已经彻底装不下去了,还是被流言蜚语击垮了不敢来见他?

她竟如此不堪一击?

凌璋见时慕喻沉下脸,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了顿,轻声问道:“时师弟,怎么了?”他茫然,“莫非是师兄说错了什么话?”

时慕喻轻轻侧目看向他,凌璋这几日几乎一直待在这里,三句不离楚玉辞,看似处处为他着想,实际换着花样挑拨离间,想来应该也没少在楚玉辞面前说他的坏话,以楚玉辞的脑子也不知看出来了没有,但时慕喻没兴趣当凌璋的靶子,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没有赶走他罢了。

此时倒是可以从他嘴里打听关于楚玉辞的消息,时慕喻轻声问道:“凌师兄,这几日为何没有看见师姐,她怎么了?莫非是病了?”

“我没生病。”伴着声音,楚玉辞从门外走进来,听到时慕喻打听她,嘴角微弯:“难得时师弟竟然惦记我。”

对方面带笑容,不像受影响的模样,时慕喻却笑不出来,他问:“多日不见师姐,确实有些想念,也不知师姐这几日去哪里了,一直不见踪影。”

他等了这么几日,还以为她找了个角落黯然神伤去了,可现下看来,为此辗转反侧的人分明是他!

楚玉辞解释:“师弟筑基那日天降异象,引来不少妖魔,他们在附近城镇作乱,闹得人心惶惶,师尊派我下山解决此事,故而耽误了几日才来得及向师弟道贺,师弟莫怪。”

不是伤心欲绝,更没有被流言蜚语击垮,还有心情下山降妖除魔不说,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连衣角都未曾乱,他便知道,他筑基一事对她根本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时慕喻皱紧眉头,楚玉辞当真百毒不侵不成?

发现时慕喻神色不虞,楚玉辞顿了顿,问道:“师弟,你似乎不太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半月筑基可是件大喜事,什么事大到能盖过此事去,竟让师弟露出这副面容?

时慕喻微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楚玉辞,眼里装着惶恐:“师姐,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筑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有些害怕……”

害怕?凌璋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他当初花了整整两年才筑基,已经称得上一句天之骄子了,可时慕喻却只花了半月,这种好事落在他头上,他居然觉得害怕?

时慕喻又说话了,他扯了扯楚玉辞的衣袖,扬起无辜委屈的脸:“师姐,他们都说我天赋异禀,是个天才,可我不想当天才,我若是能再普通一点就好了。”

凌璋只觉得这些话犹如一把把利剑不断地往他心上扎,“再普通”“一点”“就好了”,寻常人求而不得的天赋,在他眼里居然成了一种累赘?一向好脾气的凌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暗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失态。

时慕喻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看起来委屈极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楚玉辞。

楚玉辞忍不住泛起丝丝心疼,无论他平日再怎么闹‘小脾气’,他都是她唯一的亲师弟,此刻无助地靠在椅子上,加上面容极具欺骗性,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兽,楚玉辞心疼坏了,连忙出声安慰道:“师弟,你别怕,能拥有这样的天赋是上天对你的眷顾,你只管好好收着就是,其他的切莫忧心,一切有师姐和师尊为你撑着。”

她眼里的关爱不似作假。凌璋不由得看了她好几眼,怎么回事,她此时不是应该针对时慕喻才是吗?为何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恶化,反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变得那么好?

时慕喻却只觉得她演得好,心里的警惕不由得多了几分,连一向以温文儒雅著称的凌璋都变了脸色,她却未曾露出丝毫破绽,当真是个厉害人物。

正在这时,门外有道童寻来,说是无道尊者寻时慕喻去一趟,却没说是什么事。

楚玉辞和凌璋见状,正要告辞,时慕喻却喊住楚玉辞:“师姐不如一道去吧。”

楚玉辞想了想,答应了,正巧她也要去向师尊禀报此次下山的情况。

凌璋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好半晌,才按捺住了滔天的妒意,若他也是无道尊者的弟子,凭他的天赋,地位一定能再上一层楼。

正殿里。

无道尊者看见楚玉辞,沉声问道:“你来此有何事。”

楚玉辞恭敬道:“师尊,我来上报此次山下妖魔作乱的情况。”

无道尊者微微蹙眉,有些不耐:“不必向本座上报,报去执事堂即可。”他说罢,不再看楚玉辞,对时慕喻道:“半月筑基,实属难得,仙云宗有一套无上心法,只有极少数弟子有机会修习这套心法,本座这就将它传授给你。”

他说罢,指尖一弹,一本心法出现在时慕喻的手中。

无道尊者语气泰然,仿佛根本未将楚玉辞放在眼里,像是全然忘了他还有一名弟子。

时慕喻手握心法,踟蹰道:“师尊,这本心法,师姐能看吗?”

楚玉辞心微微一提,轻轻扯了扯时慕喻的袖子:“师弟,莫要胡言……”

师尊愿意将心法传给师弟乃是师弟的殊荣,他怎么能将心法随意给他人看,会惹得师尊不悦的。

无道尊者并没有出现楚玉辞预想中的反应,他只是看了时慕喻一眼,眼里透露出几分满意:“心系同门,此乃善行,但此心法乃是仙云宗的无上心法,随意不可外传,且你手上这本心法乃本座拓印而来,看一次便自动销毁,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至于你师姐……时机到了,本座自会传给她。”

楚玉辞怔怔地看向无道尊者,从前她说想要用师尊传授给她的剑法同凌璋交流时,他并不是这般说的,她还记得那天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指责她生出这个念头便是不尊师长,甚至为了此事还想将她逐出师门……

原来,师尊对此事也并非如此介意……

楚玉辞有些失魂落魄,时慕喻将她的失神看在眼里,微微捏了捏手里这本所谓的仙云宗无上心法。

也是可笑。真正天资卓越、一心为仙云宗着想的人无道老儿不理睬,反倒是他这个魔界中人拿到了仙云宗人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心法,无道老儿,真是眼盲心也盲。

无道尊者自然也发现了楚玉辞的异状,他眉头一沉,不悦道:“你可是对本座的决定有异议?”

楚玉辞回神道:“徒儿不敢。”

无道沉声道:“最好如此,我曾告诫过你,莫要生妒,心性才是修道者立身之本,你若做不到,便不要当我的弟子了。”

这话太重了,楚玉辞连忙跪下:“师尊莫要生怒,弟子不敢也绝不会,还请师尊三思。”

无道不再看她:“出去吧。”

楚玉辞和时慕喻一起退了出去。

待走远了,时慕喻将心法递到楚玉辞面前:“师姐,你想学吗?”

楚玉辞回神,摇摇头:“师弟,师尊说了,这是传授给你的心法,不得随意外传。”

“师姐不是外人。”

楚玉辞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此书只能看一次,你莫要浪费这个机会,暂时读不懂没关系,但一定要将书中的每一句话记在脑海里,时间久了,相信以你的悟性,自然也就懂了。”

时慕喻没有将心法收回去,他道:“只要师姐想学,这本心法便送给师姐了。”

仙云宗的无上心法于他而言分文不值,他根本不屑学也不打算学,甚至在拿到这本心法的那瞬间,便生起将心法传出去的念头,虽然无道说这心法只能看一遍,但只要他想,就可以让这心法一直留存下去。

但这念头也只生起了一瞬间,这是一本好东西,若他手里一直握着这本心法,他不信楚玉辞会不心动,会忍住不出手。

楚玉辞听到这话,心里稍稍得到了些许宽慰,师弟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师姐的,她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多谢师弟,你留着好好学,日后对你的修习之路将会有很大的助益。”

她的动作很快,时慕喻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收回了手,他僵在了原处,回忆着方才的触感,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头是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无人敢碰他的头,他父亲都不敢,楚玉辞当真有本事,竟敢摸他的头。

时慕喻深吸一口气,拼命压抑着怒气,在楚玉辞不解的目光中道:“师姐慢走,师弟先行一步。”

只留下茫然站在原地的楚玉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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