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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代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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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殷夜熹又脸露挣扎之色:“虽说偶尔出去骑骑马还不错,但是。”她面色转为欣喜,“赏赏花才是风雅之事。”

话毕,她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不差。

束阿英给她气得吐血。她怒瞪:“妳!”

还没等她妳出个好歹,殷夜熹就神色复杂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英妹妹,妳是不是又长高了?上回嬷嬷就说过妳长得太高了,妳……”

束阿英一惊,当下也忘了她冲进来是要做什么,忙回头想找伺候她的宫婢,身后却只有阿糖阿甜二人——她冲得太快,伺候她的人还没有跟上来。

当下她也顾不得再寻他人,忙问二婢:“我,我太高了吗?”

阿糖阿甜目测了一下:“好像是比主子要高一些。”

这下束阿英也顾不上她心心念念的骑射课能不能上了,二话不说匆匆离去,就像她来时那样。

厚帐掀开,风雪又一次卷进来,好在阿糖阿甜已经有所准备,在第一时间就压平,让室内不至于太冷。

阿甜顺势跟去门口看情况,阿糖神色难辨地看了看窝成一个大毛绒团子的殷夜熹,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是真懒,还是别有深意。

阿糖的目光只停了一瞬,就移开,去做事。

上头把她们派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严格地训练过她们。

她们需要心里明白,这几个人,都是皇太女的替身,必须监视,监督她们。面上却要将几人当成真正的主子来敬,免得用上替身的那天,因为她们的一些错处,会被太早发现。

居移气,养移体。皇太女金尊玉贵,这几人吃穿用度虽比不过太女本尊,却也是上等的。要不,把人像牲畜般关起来,只要不死就成,何必花这些心思教导,还派了宫婢伺候?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度就不好掌握。

上头拨了她们来,她们的身家性命,便同这几人联系在了一起。阿糖自然希望自家主子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而一个替身要想平安,首先得让自己成为不可或缺的那一个。

其实依着上头的意思,是替身只要备一个就足够了。

然而为防万一,当初找来的相貌相似的幼童足有十来人。这么多年,生病的、受伤的、越长越不像的、做了错事的、犯了忌讳的,淘汰到现在,仅余下四个人了。

而这四人,也分别按着各自的特点,重点培养起来。

阿糖跟着的这个,就是相貌最相近的一个。

只是,说是相貌最相近,若四人一字排开站在一起,让阿糖挑,阿糖第一眼会看向束阿英。

人不是画,最重要的是那股精神劲儿。她跟的这位主子若是单看脸蛋身形,跟皇太女几乎没太大差别,但是眼神和身上的那股劲儿,却与皇太女不甚相像。

皇太女身子骨弱,眼神却有一种力量,让人第一眼就能忽视她病弱的身体。

阿糖分了会儿神,就没注意身边的动静,直到阿甜从外头回来了,才从思绪中惊醒。

阿甜隐蔽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责怪她不该如此,而后向殷夜熹微矮了矮身,行了个半礼,道:“主子,英主子同她的婢女回屋去了,没再出来。”

殷夜熹微颌首表示知道了。

见她在屋里打盹,阿糖阿甜轻手轻脚地避出去。

阿甜小声问:“妳刚才发什么呆?”

阿糖犹豫了一下,把怀疑的话吞回肚子里:“没什么。”

四个替身住在一个院子里,各有房间,她们刚来时伺候的是另一位,只一年,就被要求轮转。

她与阿甜在前段时间才被分派给殷夜熹。被分过来之后,就依着殷夜熹的意思,与伺候她的前面两位宫婢一样,改叫了这个名字。

当时嬷嬷笑说:“小西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吃糖呢?这也没有什么,在宫里,糖管够。”

那时阿糖阿甜只当这位主子是被宫人彻底养废了,贪恋现在的生活吃穿精致,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可今天的事细细一想,阿糖觉得,这位主子,怕是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阿糖心细,阿甜大胆,二人搭档了一年,总有些默契。

阿甜往窗外张了张,外头冷得很,别屋也没人在这个时间出来听墙角,她却还是不放心,拉着阿糖同她用气声咬耳朵:“咱们进了这个院子,就别指望能活着出去,想命长些,见着什么都得烂在肚子里!”

阿糖心中一凛,点头答应不迭:“知道了,姐姐。”

殷夜熹知道两个宫婢躲着她说小话,并不去追究——她也追究不了。这个盹打了一半,就被越发焦香的山芋味道给打断。

她其实不饿,却还是依着本能睁了眼,扬声唤:“阿糖,阿糖?”

阿糖快步走进来,神色有些不自然:“主子?”

殷夜熹压根没注意她表情,只感兴趣地盯着炭盆:“山芋可能吃了?”

阿糖哭笑不得,拿了火钳子去拨,轻轻夹出来,搁到盘里,银箸一划,被烤得略显焦黑的薄薄的皮儿就开了,露出里头黄澄澄软乎乎的瓤,香气伴着热气霸道地蒸腾开。

殷夜熹耸耸鼻子,催她:“快,拿给我尝尝,甜不甜。”

阿糖好笑地将瓷盘端到她手边。轻轻咬下一口,又烫又香,殷夜熹幸福地眯起眼:“好吃。”

阿糖与阿甜也分食了一个,东厢一派和乐融融。

旁边住着的是束阿英,她回去急急寻了宫婢量了身高,一问确实比皇太女还高了一分,紧张得她在屋里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马上就是春猎了,身为皇太女的武替身,她是必要随队出行的,若是再长高些,让人一眼看出差别,她非被嬷嬷给活撕了不可!

西厢的项小玉听完宫婢的回报,手下一顿,一团墨迹随即晕开,整张字纸废了。她心烦地将笔弃到一旁,揉掉字纸,随手丢到地上。

宫婢笑竹俯身拾起,团在手心,准备一会儿拿去烧掉,嘴里劝道:“主子何必担忧?任她们生得再像,马骑得再好,也越不过您。”

太女性子坚韧,往日里,但凡是她能做得到的事,都坚持自己完成,项小玉空有一手仿字的手艺,却没什么用武之地。可今春,皇太女病得越发沉重,连笔都拿不起来,功课都是项小玉代笔的。

束阿英能在人前维护皇太女的健康形象,但让皇太女地位稳固,还得是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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