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买衣裳（1 / 1）

“人类，教我说话，”忽然间，那只人鱼把一本破旧泛黄的册子递给她。

齐悦看着那本册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

封面早已丢失，边角卷起，边沿破碎，翻了几页，似乎是一本香艳小说。

是的，香艳小说。

一只人鱼，拿着本香艳小说，让她教他识字。

齐悦抬起头来，对他眯眯笑。

人鱼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看不懂她眼中深意。他垂下脑袋，一双浓密的睫毛微垂，手指随意点了一个字。喉腔发出一个：“嗯？”示意齐悦教他这个字的读法。

果然名不虚传，他有一副上好的声音，如松间雪落地，动听却也充满磁性，简简单单一个语气词都让人不由得看着他愣上半晌。

“这个念‘笑’，”齐悦抓起他的手，在自己手掌心上比划着。“这样写。”

人鱼起初抵触，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齐悦温和的口吻让他开始专注于指尖的一笔一划。他深邃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望着面前脆弱的生物，心里暗自思忖。

“笑就是这样！”齐悦指指自己，冲他笑得格外灿烂，谁知人鱼看着她，耳朵一红，轻哼了下。

齐悦只好讪讪地摸摸鼻子，经过一番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终于晓得这只天真的鲛人为什么偏要嫁给女皇了。

据他说，海族和人族为了争夺地盘，互相杀戮、争执不休，他为了化解仇恨，听说人类有和亲休战的传统，于是和亲来了。

齐悦忍不住偷笑！多么天真的小鲛人啊，太适合当猫粮了。

不过，她没想到，猫粮是谁还说不准呢！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任务给完成了，齐悦心情大好！“走，我带你熟悉人类的生活，过两天，咱再去女帝住的地方。”司其职，忠其事。齐悦自认为自己是个软烂温吞的性子，虽然清楚，光靠联姻就想熄灭人类对海域的贪婪索求，纯粹是一种妄想，但是带人鱼回去是职责所在，她也无心解释，万一把人鱼吓跑了，她就难交差了。何必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沉珂回头，潮起潮落，只见他那鲜亮的赤色鱼尾慢慢褪去鳞片，逐渐化作一双修长矫健的腿来。

齐悦赶紧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沉珂望向她。

齐悦：“这是衣裳，喏，衣-裳，我们人类要穿衣裳的，知道吗？”

沉珂眨眨眼，默默点头。

齐悦冲他笑了下，这人鱼听话的时候真是乖啊，好想摸摸他那头如黑缎似的头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

算了，爪子虽然丑了点，好歹是亲生的爪子，要是废了那可不成。

“我带你去买一身衣服吧，”齐悦说。

沉珂默默无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不过，沉珂高大，齐悦的衣裳顶多帮他遮住上半身和关键部位，一双裸露的小腿暴露在风中，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而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

沉珂睁着一双单纯的眼睛，看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这样无助的模样，自然也会引得一些心怀不轨的觊觎。一个满脸轻浮笑意的女人上前拉扯沉珂那为数不多的衣衫，嘴里还哼着勾栏院的不入流调子，别提多龌龊了。

就在这时候，似乎有什么头尖尖的锐器抵在她身后……

流氓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低头一看，是一把扇子，扇头处冒出锃亮的匕首。

她身后的齐悦伏在她耳边，阴测测地说了句：“我这刀藏得极好！捅进去保证绝无痛苦，刀身极薄，就是把内脏绞烂也能不大出血……”

女人脖子一缩！连连摆手说是误会，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腿脚麻利地滚了。

沉珂还没反应过来，齐悦已经牵着他一头栽进一家成衣铺里了。成衣铺是她姑姑一家开的，这是齐悦在镇上屈指可数的亲戚。

见到正在裁衣的蓝衣男子，齐悦高兴地唤了一声：“年大哥！”

年华转过头，见到女子，面露惊喜：“悦悦……”

齐悦笑着说：“我回来了！姑姑身体可好？”

年华腼腆一笑：“很好，娘亲的腰伤没发作了，”他察觉到齐悦身上湿漉漉的衣物，不由得有些奇怪：“你这衣服怎么都湿成这样？你快换一身，会着凉的。”

说着，年大哥从里屋找了几件衣服出来。

齐悦赶忙说：“谢谢年大哥的好意！不过，我不打紧，只是想买一身男子的衣服。”

年华手一顿，转过身来说：“男子的衣服？是给伯父买的吗？还是……”

齐悦赶紧将身后的沉珂往他面前一推，说道：“他的身材的，有吗？”

年华上下打量了一番沉珂，面前的男子长得高挑矫健，一头湿漉的头发搭在身上，盖住了脸，衣裳不整，模样狼狈。

这人是谁？

年华默默回到里屋，挑了一件体面的三重衣出来，齐悦见那颜色挺适合沉珂的，也就让他进去换了。

在沉珂换衣裳的间隙，年华好奇地问：“那男子好面生，好像不是我们镇上的人，是你从上京带回来的？”

齐悦正要解释几句，忽听得更衣室那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不放心，忙不迭地跑过去询问。

齐悦与里面人说了什么，忽然掀开布帘子径直走了进去！看得年华不敢置信！

早知道在这小镇上，邻居家的红内裤丢了都是个桃色新闻，在年华心目中知书达理的齐悦如此不顾礼数，显然这男子与齐悦的关系绝不一般。

年华侧耳倾听，只听更衣室那男子操着不熟练的楚国话与齐悦说着话。

齐悦：“让你脱就脱！”

男子：“脱好了！”

齐悦：“趴好、腿张开。”

男子：“热！都出、出水了……”

齐悦：“那叫汗！转过身去……”

男子带着哭腔：“疼，我不穿它！”

齐悦：“真难伺候，不要喊那么大声，叫人误会的，你小声告诉我……你要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男子委屈巴巴地说：“要轻轻的、轻轻的……”

里面的女子费了半天劲，看来轻一点重一点都不顶用，齐悦：“确实太小了，啧！等等，我去换一件。”说罢，掀开帘子走出来，忽然看见年华脸红得像只油焖大虾，围着柜台四处转悠。

她奇怪地问：“年大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年华捂着脸摆摆手：“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