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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约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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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幽配合地倾斜身子,方便陆嘉念更好地揪住他的衣领,故作被她拿捏地弯腰,一无所知道:

“皇姐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漱玉宫啊......”

说着,他眸光纯澈地眨着眼睛,缓缓摊开受伤的手掌,道:

“我何时不听皇姐的话?今日柴房事多,我方才去帮忙,这伤就是不留神弄的,皇姐大可唤来烧火太监探探虚实。”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陆嘉念渐渐冷静下来,目光落在他未包扎好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一下。

虽然模样骇人,但幸好没有之前的深,应当不太疼,过几日就好了。

然而陆景幽“嘶”了一声,低着头敛起眼睫,后退一步不让她触碰,轻声道:

“皇姐对驸马也下手这么重吗?

那事儿是我听跟着皇姐的小厮说的,怕他们胡诌,所以才来问问......”

这下陆嘉念信了八九分,转念一想也是,陆景幽自从来了漱玉宫后,一直乖巧听话。

这回不过是相看驸马罢了,他为何要忤逆呢?

原来竟是错怪了他一片关切之心。

她讪讪笑着松开陆景幽的衣领,走上前去温柔安抚,细心地帮他包扎掌心,柔声道:

“什么驸马不驸马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今日我瞧他还不如你机敏,轻易被一个小姑娘捉弄。”

陆景幽故作不知情地附和,埋下头忍住不断上扬的唇角。

初次见面就到了如此境地,那人定要知难而退。

八字那一撇,恐怕是添不上去了。

可他还未多和皇姐说几句话,柳叶满面春风地走来,手上托着好几个锦盒,笑嘻嘻道:

“公主,殿外陆公子打发人来送东西,说今日是他失态,还望殿下海涵,这些小玩意儿不成敬意。”

看见陆景幽也在,她的步子顿了顿,压低声音凑到陆嘉念耳边道:

“陆公子还说,京城的元宵灯会堪称一绝,问公主是否愿意共赏?”

寒风又起,这些模糊的字眼落在陆景幽的耳朵里。

他笑意凝滞,眼底闪过冷光。

陆嘉念并未注意他,所有心思都被柳叶吸引,有些意外地抬眸,颔首道:

“他这风度倒也难得,看来母后选他,终究是有道理的。”

毕竟出了这种事,陆言清不是羞恼回避,而是迎难而上,还差人赔礼道歉,淡定理智的心绪就优于常人。

日后若结为伴侣,想必是个温柔体贴的夫君。

“你去回话,让他不必介怀,元宵在西城码头见。”

柳叶就放下锦盒,乐见其成地走了。

陆嘉念随手挑选着锦盒中的东西,一眼就看中了坠着流苏的青白玉佩,又转头打量着陆景幽的挺拔身姿,笑着招手让他过来,道:

“刚才错想了你,这个赠你当补偿吧。”

陆景幽拧眉嫌弃地瞥了好几眼,不敢相信皇姐竟把那个男人的东西给他。

但皇姐似乎未曾察觉。

他心思一转就扯起嘴角,咬牙接过道:

“好,很好......皇姐挑的都是好东西。”

他边说边拿起玉佩,在皇姐面前生疏地佩戴着,好一会儿才松松垮垮地带上去,没走几步就“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莹润光泽的青白玉砸在坚硬地砖上,登时粉身碎骨。

“怎么会掉呢?你......存心的?”

陆嘉念不悦地看着满地玉佩碎片,愈发觉得陆景幽有些奇怪,气恼道:

“不喜欢就直说,何必糟蹋东西?好歹也是陆公子一片心意。”

那声脆响听得陆景幽很是欢愉,美妙动听胜过丝竹管弦。

听皇姐说玉佩是那个男人的心意时,眸光扫了一眼残骸,心中更为舒坦兴奋了。

不过他把情绪藏得极好,愧疚地把碎片捧在掌心,眉眼低垂道:

“皇姐知道我在冷宫过得是什么日子,连温饱都未曾有过,更没带过玉佩......我如何才能赔给皇姐呢?”

闻言,陆嘉念心底一沉,凝视着陆景幽懊悔又落寞的模样,再说不出重话。

甚至有点过意不去,刚错怪了他,如今又错怪了一次,只好道:

“罢了罢了,下回得了好的再给你,我教你好好带在身上。”

陆景幽顺从地应声,默默跟在陆嘉念身后进了屋,眉梢眼角再次染上丝丝笑意。

刚过完年便是元宵,陆嘉念记挂着要出宫赏灯,整日都惴惴不安。

不是情怯,而是近日来燕北流寇逼近京城,禁军又太过松懈,好几日连影都没抓到。

百姓时时刻刻提防,她亦是担心今夜安危。

不过早些日子就答应了人家,此时不好反悔,况且她还是嫡亲公主,一言一行皆是天家颜面。

若是她都退缩了,恰好承认禁卫和皇族懦弱无能,传出去太难听。

夜幕落下,陆嘉念安慰自己流寇只是传言,换了身寻常衣衫便出了门。

为了掩人耳目,马车停在西城门外,只有贴身侍女远远跟着,她独自一人朝着码头走去。

灯会依然十分热闹,道路两侧挂满了明亮的红灯笼,商铺家家打开大门,如织人流涌入长街,成双结对肆意游逛,一浪接着一浪的欢声笑语传得很远。

摩肩接踵间,陆嘉念终于来到了码头边。

陆言清由下人扶着立在一旁,在人群中缓慢迎上来。

上回他并未伤到骨头,休养一段时日后已能自由走动,只不过步子比寻常人慢些。

街道太挤太嘈杂,陆嘉念说话只能用喊,一回头就险些同陆言清走散。

索性闭口不言,紧跟在他的身后,故作悠然地逛着,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倏忽间,人群前方一阵骚乱。

刺耳的尖叫声和呼救声响彻天空,人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跑,小摊都被掀翻在地,一片狼藉匆忙,一不留神就被撞倒,被迫裹挟着一同跑路。

陆嘉念不明所以地被挤到角落里,刚要拉住陆言清询问,才发现他早已被人流冲出很远,正焦急无奈地朝她挥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陆嘉念无措地稳住身形,不安又怀疑地望着流窜的人群,喃喃出声道。

“姑娘,快跑吧!燕北流寇进城了!“

路过的大娘看不下去,边跑边急促地回了她一声。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轰隆”的一声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陆嘉念不可置信地踮起脚尖眺望,不远处飞奔着高大健壮的马匹,数十名燕北装束的猛汉手执长刀,凶神恶煞地朝着城内冲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流寇的传言也有小半旬了,怎么偏偏就是今晚!

陆嘉念心烦意乱地抱怨出声,很快就再也顾不上这些,连忙跟着人群向前跑。

但她久居深宫、身娇体弱,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一会儿就被推搡到了角落里,不知是谁迎面一撞,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陆嘉念悲哀地惊呼一声,双手四处摸索也没找到可以支撑的东西,刹那间闪过自己倒下后被人踩踏的场景,愈发惊惧无助,不敢睁开眼睛。

“皇姐!”

还未倒下,一声熟悉的呼喊在耳畔响起,陆嘉念被一双平稳有力的手托住,猛然间发现陆景幽竟然在她身边。

他揽过她的肩膀,一转身护在心口,双臂紧紧环绕她的纤腰,与凌乱人群隔断开来,留出让人安心的一小片天地。

灯火照着细碎的影,背光之下,他俊秀面容上尽是担忧和急切,上下查探着她是否受伤。

“你、你不是在漱玉宫吗?怎么跟过来了?“

陆嘉念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悸动,下意识紧靠在陆景幽蓬勃跳动的心口,浑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酸涩涌上眼眶。

“我说过,皇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陆景幽耐心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温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脸颊,挪动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流寇奔袭而过,但不知怎么的,一眼就看到了紧紧相依的他们,无情铁刃毫不留情地砍下来。

“小心!“

陆景幽率先反应过来,不容抗拒地把陆嘉念的脑袋按在怀中,灵敏地一闪身就躲开大刀,钻进小巷子后拉着她狂奔起来。

“外面太危险,我带皇姐去一个地方躲躲。”

陆嘉念吓得脑子发蒙,眼前还明晃晃地闪着那把大刀,无论陆景幽说什么都点头。

二人闷头跑了许久,她跟着他七弯八拐,再次抬头时已经在一家酒楼门口。

牌匾上赫然题着“天香阁”。

这不是......那种地方吗?

陆嘉念还未出声就被陆景幽拉了进去,接待的妈妈见他们孤男寡女,会心一笑吩咐伙计道:

“一间上房,带他们过去吧!”

她跟着进去几步,楼道上娇弱喘息之声不绝于耳,透过门缝还能看见活生生的话本子,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抗拒地挣脱陆景幽的手,磕磕巴巴道:

“不、不如换地方躲避吧?“

“皇姐确定还要出去吗?”

陆景幽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推开小窗。

街道比方才更加哄乱,不仅流寇横行,还有些百姓趁机互相抢掠争吵,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嘉念心有余悸地关上窗户,背靠竹帘顺着心口,绝望地闭上眼睛。

“藏身而已,还是说......皇姐想到了别的?”

陆景幽拖长了尾音,勾起让人心慌的笑意,看得陆嘉念赶忙咳了好几声。

“哪有!”

她矢口否认,把心一横,什么都不去不想,瘫软地靠在软榻上。

——

片刻后,陆言清隐于人群中,缓缓行至天香阁外。

他步子比方才迅疾利落得多,清雅地整理着衣摆,沉声问道:

“有人带她进去了?”

“是,属下看得一清二楚,就是燕北侯的遗腹子。”

身后之人回答着,试探道:

“公子,您还要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嘲讽的笑意。

“我去做什么?难不成真想浓情蜜意吗?”

陆言清环着双臂,眼底不见清俊儒雅,弥散着深不见底的算计,喃喃道:

“他藏得真好......这次受伤,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狗:只要我速度够快,皇姐就来不及反应,今晚就能吃饱(?你不对劲)

宝贝们,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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